幽州城郊的某處古寺。
寺廟的大殿中燈火昏黃,金木蘭盤坐在殿中的蒲團上,麵朝佛像,等待著與虎敬暉的會麵。
過了不知道多久,虎敬暉身穿蝮蛇的衣物,悄悄出現在金木蘭背後。
金木蘭看到地上的影子,這才驚覺有人站在她的背後。
“你怎麼不出聲站在我後麵?”金木蘭嗔怪一聲,與虎敬暉相擁到一起。
“我還想問你,為什麼要把劉金送到狄仁傑的眼皮子底下!”虎敬暉帶著怒意問道。
虎敬暉畢竟審問了劉金三年,隻要聽到他的聲音,自然就明白方謙和劉金是同一人。
聽到虎敬暉的質問,金木蘭發出一陣輕笑,她拍了一下虎敬暉:“你急什麼?”
虎敬暉歎了口氣:“你把劉金安插到狄仁傑身邊,萬一被狄仁傑發現了他的身份,那就全完了。”
金木蘭聞言收起笑容,反問虎敬暉道:“那不然該怎麼辦?將苦心經營的幽州拱手送給狄仁傑?”
虎敬暉的質疑令金木蘭很不高興,她厲聲道:“如果沒有幽州,就憑我們手上這點人馬,憑什麼去和突厥人合作?”
“我隻是覺得這冒險了。”虎敬暉深吸一口氣,平緩心情。
“有什麼冒險的,劉金的身份就是被發現了又能怎樣?他又不是我們的人,死就死了。”金木蘭冷冷地說。
“劉金的身份一旦被發現,我們的計劃就會徹底暴露在狄仁傑眼前。”虎敬暉提醒道。
“那又如何?狄仁傑早已經篤定我們在幽州,難道他還會放過我們不成?”金木蘭不屑道。
“可是劉金知道太多秘密,萬一他出賣我們,又該怎麼辦?”
“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我要你負責和劉金的聯絡,如果他出了事,立刻除掉他!”金木蘭滿臉冷酷,將殺人滅口說得輕描淡寫。
她的計劃本來就是將劉金當作棄子,成了血賺,不成也不虧。
虎敬暉看著麵前冷酷的女人,閉上眼睛,陷入了沉默。
自從到了幽州之後,每次相見或傳信,不是要他殺人就是要他滅口。
虎敬暉不是傻子,他已經隱隱察覺到,狄仁傑不再像之前那樣信任他了,很多事情都不經過他的手。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偽裝的日子太久太久了,早已令虎敬暉疲憊不堪。
金木蘭絲毫沒有察覺虎敬暉的異樣情緒,她躊躇滿誌,問道:“李二死了嗎?這是最要緊的。”
虎敬暉緩緩搖了搖頭,沙啞道:“我重新下了毒,成與不成,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金木蘭眉頭一皺:“不行,伱必須親眼看到李二的屍體。他隻要活著,就會對我們造成巨大的威脅。”
虎敬暉慢慢點了點頭,無奈道:“好吧,我會儘快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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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金木蘭會麵之後,虎敬暉從城外的古寺返回都督府,此時夜已經深了。
來不及換回平日的服裝,虎敬暉先行來到狄仁傑所在的正堂。
正堂內趙既已經離開了,狄仁傑伏案書寫給武則天的奏章。
虎敬暉不明所以,隻當狄仁傑沒有異常,放下了心,轉頭飛上房頂,朝方謙的房間而去。
方謙的房門緊閉,門栓也插上了。
房間內燈火早就熄掉了,方謙雙眼緊閉,趴在床上。
忽然,方謙睜開了雙眼,小心翼翼從床上爬起來,躡手躡腳,走到房間門口。
他靜靜地趴在門口聽了許久,門外沒有絲毫動靜,確定沒有任何人在附近。
方謙這才放心走回床邊坐下,將上衣輕輕解下,露出後背上的觸目驚心的傷口。
取出一包白藥,輕輕灑在傷口上,疼得方謙齜牙利嘴,麵目猙獰。
汗水順著方謙的額頭滾落,但他還是忍住沒有發出動靜。
總算將傷口處理完畢,方謙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