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照不宣,張柬之又笑道:“伱我二人雖同為宰輔,但一守內史,一守鸞台,相見機會無多,今日恰逢,該當好好傾談一番。”
狄仁傑伸出手來:“既然皇帝不能聽政,最清靜的地方就應該是朝房之中了,你我二人就到那裡一敘如何?”
張柬之笑著點了點頭:“正合我意。請。”
偌大的朝房中空無一人,狄仁傑和張柬之走了進來。
張柬之關上房門,向最裡麵的一間屋子一伸手,微笑道:“還是老規矩,閣房議事。閣老請。”
狄仁傑也笑道:“閣老請。”
張柬之道:“閣老資深位重,權掌中書,理當先行。”
狄仁傑扭頭失笑:“閣老深孚眾望,門下充要,還是你先。”
二人哈哈大笑,狄仁傑一把拉住張柬之的手道:“一番繁文縟節,你我弟兄何須如此?請、請、請!”
張柬之哈哈大笑,二人攜手同時走進閣房。
“柬之,此間無人,有什麼話就說吧。”狄仁傑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張柬之沒有直言,而是問道:“懷英兄,你可知最近宮內又出了什麼事?”
“除了陛下偶感微恙,難道又出事了?”狄仁傑問道。
張柬之直言不諱道:“微恙?現在皇帝幾乎每天都要發病,夜不能寐,說是惡鬼纏身。病急亂投醫,前夜竟急召國師王知遠入宮驅鬼,這還是微恙嗎?”
“王知遠?驅鬼?”又一次聽到了鬼,狄仁傑不禁有幾分注意。
張柬之不屑道:“此輩不過是裝神弄鬼,博取信任,不值一提。關鍵是這反映出皇帝的身體不行了,她已經方寸大亂,神誌不清,這就是人之將死的征兆呀。”
狄仁傑皺起了眉頭:“不會吧,我前幾日才為皇帝診過脈,她的脈象可是洪波有力的很呐。”
張柬之顯然不了解狄仁傑的醫術:“那不過是假象。懷英兄請想,一個身強體健的人,怎麼會看到惡鬼前來索命,這分明是皇帝大限將至,到了油儘燈枯之時,這才會屢生幻象!”
“你說皇帝所見都是幻象?”狄仁傑若有所思道。
張柬之眼中閃過精光:“這是當然,以此看來,皇帝時日無多了。我看,你我弟兄也要做好準備。”
“你想趁機扶太子正位,還李唐神器。”狄仁傑雖然在問,但他其實已經篤定了張柬之的想法。
張柬之有些激動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待皇帝殯天之後,立刻請太子進宮,過玄武門,接管北衙禁軍,昭告天下。而後明詔發南衙禁軍,剿滅武氏宗族。”
長安有玄武門,洛陽也有玄武門,它們都是宮城北門,都在進宮最快的路徑上,要兵諫、謀逆、政變,走玄武門準沒錯!
張柬之接著道:“羽林衛,監門衛,我都已經聯絡妥當。但是陛下身邊的千牛衛趙既那裡,他說隻要兄長一句話,也可共謀大事。”
“千牛衛是皇帝身邊的侍衛,皇帝一旦馭龍歸天,還要他們傳遞消息,是關鍵一環,可保我不至落於人後。他那裡,就請懷英兄去說如何?”
張柬之急切地握住狄仁傑的雙手:“這一場大事,也隻有以懷英兄的威望才能令所有人信服,還望兄台不要推辭。”
狄仁傑麵色大變,沒想到張柬之做到了這一步。
他語氣堅定道:“柬之啊,你的想法我明白,也理解,但現在絕不是行事的時候。”
張柬之一愣,鬆開了狄仁傑的手:“哦?為什麼?”
狄仁傑深吸一口氣道:“以我看來,此事定有蹊蹺。而且你所說的一切,前提都是陛下駕崩。”
“我已經說過了,陛下脈象有力,她頭腦睿智,言辭鋒利,條理清晰,絕不是個將死之人表現出來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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