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既一眼就看出,此人就是之前交手的假太子,隻不過臨近大功告成,他已經不屑於偽裝了。
此人約莫三十歲出頭,比趙既年長,下巴蓄著短須,臉色蒼白,不很健康,似乎是傷勢並未痊愈。
虺文忠暫且安撫了小慧,嘴角掛著陰森的笑意,隨後踱步至趙既與李元芳麵前,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如何?二位,現在的局勢是幾對幾?”
趙既見狀,也是渾然不懼,冷笑一聲。
他的目光移到了桓斌身上,搖頭歎息道:“想不到,皇帝親勳千牛衛的首領,竟然也會是蛇靈逆黨!”
桓斌,一臉絡腮胡,外表忠厚老實,此刻卻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趙將軍這一句誇獎,實在是誇到桓某心坎裡了。”
“想不到聰明一世的狄公還有趙將軍,也會被我桓斌這看似忠厚的外表所蒙蔽,這實在是桓某此生的一大快事啊!”
狄仁傑凝視著桓斌,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我說寒光寺中的刺客是怎麼進去的,原來是你這個千牛衛將軍在作祟!”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黃勝彥率數百內衛全副武裝,轉移袁天罡,怎麼會遭遇襲擊全軍覆沒,沒想到又是因為你!”
桓斌聞言,笑聲愈發張狂:“說得沒錯!隻可惜,你們現在明白過來,已經太晚了!”
虺文忠微微一笑:“元芳兄,如今狄公和太子都在我們手裡,這屋內屋外也早已被蛇靈的人馬團團圍住,你們二位莫非還要做困獸之鬥嗎?”
李元芳掃了狄仁傑和太子一眼,無奈歎息一聲,將手中的武器丟在了地上。
他怒視虺文忠,咬牙切齒道:“是我李元芳有眼無珠,竟將你這樣的豺狼視為摯友!”
虺文忠聽到李元芳的叱罵,反而揚眉一笑,似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趙既則瞥了狄仁傑一眼,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起來:“大人啊,大人,不聽我言,果有此敗!屢次以身犯險,終於有玩脫的時候。”
“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緊接著,他也將手中的長劍擲於地麵,似乎同樣不想再抵抗了。
狄仁傑麵對趙既的責怪,倒還有心情開玩笑:“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來東宮,又怎能得知,這蛇靈的幕後主使,竟然會是嗣雍王殿下?”
此言一出,李元芳震驚得瞠目結舌,眼前的這位假太子,竟然又是李唐宗室的一員嗎?
趙既更是眯起雙眼,臉上交織著複雜難辨的神色。
按唐製,嗣王位在親王和郡王之間,嗣雍王,顧名思義,便是已故雍王李賢的兒子。
所以說,此人論起來還是趙既的親兄長,雍王李賢明麵上唯一活下來的兒子,李守禮!
李顯聞聽狄仁傑之言,痛苦地搖了搖頭,仿佛在為同宗親屬間的自相殘殺而哀慟不已。
然而李守禮卻嫌棄地看了李顯一眼,對這個軟弱無能的叔叔非常看不起。
反過來,他看向趙既的目光則欣賞多了:“連我也沒有想到,失散多年的親弟弟還幸存在人世,甚至改名換姓,成為了朝廷的千牛衛將軍、郡公!”
“啊!父王和母妃的在天之靈,可以告慰了!”
趙既聞言,卻並未所動,隻是目光炯炯盯著李守禮。
李守禮見狀,隨手斥退了殿中的眾多蛇靈殺手,隻留下虺文忠、桓斌等緊要人物。
“殿中要麼是我的同宗皇親,要麼便是李唐忠臣,我想,可以不必搞得那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