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恐懼過後,自由的味道。
可隨著出城後,盛大人速度越來越快,她慢慢意識到騎馬的困難,不單單是坐在馬背上,而是保持這個姿勢,一連幾個時辰不變,腿部和臀股都疼痛難耐,腰背也酸得厲害。
棠梨的大腿內側,幾乎被磨破了,動一下都疼,可這匹高頭大馬,自出城後,就越走越顛簸。
道路起伏不平,每顛一下,棠梨都忍不住輕嘶一聲。
騎馬真是太遭罪了。
盛從周見她,起初一身飛魚服,高束的馬尾垂肩,羅衣飄飄,雙目晶晶,透著一股英氣。
尤其是那雙眼睛,望向自己時,霞映澄塘,月射寒江,顧盼生輝,光采照人。
可一個時辰後,她整個人,就已經萎在馬背上,不複方才豪邁之姿。
不知不覺間,竟是落在了隊伍後麵。
“魏執筆,孤念你是女子之身,身嬌體弱,允你馬車同乘!”
太子見棠梨騎馬吃力,頗為體恤的恩賜,讓陷入困乏的魏棠梨,大腦瞬間清醒。
她不由望向太子的鶴輅,正好與蘇大人投來的目光對視。
他重傷後初愈,麵容瘦削而蒼白,一襲白衣,如玉般的姿容,更添幾分羸弱清冷之感。
蘇大人與太子同乘,兩人都隔著帷裳,望向棠梨。
棠梨粗粗掃一眼,也知太子的鶴輅,雖是精簡過的,卻也寬敞豪闊。
兩匹汗血寶馬拉乘,輕便平穩,舒適快捷。
棠梨雖然很想坐馬車,可不想與太子坐一輛馬車。
自然婉拒道,“謝殿下仁厚,卑職可以騎行!”
她坐在馬上,行了個揖禮,卻不想一個趔趄,她身體失重,整個人向下滑。
正待要栽下去,一個遒勁的臂力,撐住了她的肩膀。
棠梨穩住身形,見盛大人一身黑色騎裝,立在她的身旁。
“殿下,既已出城,下官要先行一步了,其他錦衣衛護送殿下!”
盛大人顯然是來回稟事情的。
棠梨不敢想象,若不是盛大人扶自己一把,從這麼高的馬上摔下去,該有多丟人。
太子的目光,從棠梨挪向盛從周,眼中神色莫辨。
出發前,盛從周就已經和聖上說過,先帶幾個人,快馬加鞭去益州,以免夜長夢多。
他此舉,也有不願對太子出行,負責之意。
不過,既是聖上同意的,太子自然應下,囑咐他路上小心。
盛從周卻回身望向棠梨,目光嚴肅,“你隨本座一道。”
太子的目光中,多出了幾分玩味。
任誰都能看出,魏執筆這個速度,已經有些跟不上,談何快馬加鞭,先到益州?
棠梨也有些心虛,可這些人中,唯有盛大人可以信任,也就豁出去了。
她點了點頭,用力攥緊韁繩,朝著馬屁股上,抽了一記鞭子,隨著一聲高亢的嘶鳴,這匹渾身油亮的黑馬,四蹄翻騰,長鬃飛揚,激起雷鳴般的馬蹄聲,朝著前方奔騰而去。
輕裾翻飛,馬似流星人似箭,棠梨也覺得自己,恰似那開弓之箭,沒有回頭的餘地。
隻能有多遠,跑多遠,拚命硬撐。
盛從周見她如此,也揚鞭躍馬,一路跟了過去。
季風和狄青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