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陽感覺如同被八百斤大野豬拱了一嘴，滿腦袋暈乎乎的還未清醒，他結結巴巴道：“怎麼可……可能，王雲龍拉回去的都是死人，怎麼可能打半夜？”
“你知道吳彪是怎麼被抓的吧？”蘇重陽坐下來。
“知……知道，不就是他勾結毛瞎子攻打定海城……啊，我知道了，王雲龍勾結定海縣令和定海衛在演戲！”葉楚陽突然驚呼。
“十有八九，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定海大捷，也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岡村寧次的日本大名，一切都是王雲龍一手策劃安排的戲，也就是說，他把失刺沙也門和其他被殺的倭人，全都賣給了官府。”
“賣……賣給官府，怎麼賣？”葉楚陽感覺頭更暈了。
“總督府的公文上有沒有說對定海縣的獎賞？”蘇重陽問。
“有……有……”葉楚陽咽了一下發乾的喉嚨，“賞錢超過兩萬三千兩白銀，劉繼祖官升三級，正七品變成從五品，定海衛代任指揮僉事陳誌安升任定海衛指揮使！”
“人才啊！”半晌沒說話的葉宗滿長吐一口氣，一臉不知是哭還是笑的神情，“我一直以為我還算一個合格的商人，膽子也夠大，但和王雲龍一比，我發現我還沒入門，撿回去幾船屍體，賣了兩萬多兩銀子不說，還做了一個順水人情，隻怕這定海縣，以後就成了他的後花園了。”
“倭寇殺倭寇賣給官府，這當真不是人乾的事兒……”蘇重陽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了。
三人相顧無言許久。
“楚陽，此事你不要外傳，也不要和彆人說起，就裝作不知道，繼續安排人直仔細打聽岸上的動靜，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葉宗滿臉色慢慢恢複之後擺手提醒。
“好的，爹！”葉楚陽拱手轉身離去。
“怎麼，葉兄當真還有想法？”蘇重陽慢慢收拾棋子。
葉宗滿捋著胡須沉思許久道：“我們與汪直理念不合，雖然擰在一起，也不過各取所需罷了，如若王雲龍推測無誤，這次胡宗憲升任總督之後，東南形勢必然要很快發生變化，朝廷敗得起，汪直卻是敗不起，一旦陷入頹勢，徐海、陳東、麻葉、徐元亮等人必然各自為政，到時候情形說不定轉瞬就會糜爛，我們在岑港的基業，也怕是要跟著遭殃啊！”
蘇重陽停下手裡的動作歎氣道：“不錯，當初就勸汪直不要
對朝廷用兵，他偏偏不聽，雖然這兩三年看似收獲不錯，但其實一直都還是在浙江沿海打轉，對朝廷來說傷筋動骨都算不上，最多算點兒皮外傷，但他若一敗，說不定就是結束，我們的確要提早開始謀劃出路，不能跟他綁在一起一條道路走到黑！”
“是啊，就怕時間來不及了，王雲龍雖然不錯，但畢竟太年輕，根基太淺，就算是一條路，到時候也怕拿捏不住啊，罷了，現在多說無益，靜觀其變吧！”葉宗滿歎氣。
“這就是你打算將楚楚嫁給他的原因？”蘇重陽一臉古怪道。
“是又如何，還不是被他借機擺了一道，這小王八島精的跟鬼似的，一點兒虧都不願意吃，老子葉宗滿的女兒就這麼差嗎，非得用這種方法來惡心我，弄得這丫頭這幾天飯都吃不下一口……”葉宗滿滿臉的鬱悶。
“老葉，不是我說你，楚楚這丫頭從小是我看著她長大的，性格的確不討人喜，王雲龍或許也是在用這種方法直接推脫吧。”
“是啊，不然我何至於用一對養了十多年的孿生義女討好他，和氣生財……老子窩了一肚子氣……”
“人生在世，財色二字，雖然我感覺葉兄對他期望太高，投入和太大，但既然他收了，想來還是有所想法，以後至少不會成為敵人。”
“希望如此吧，葉某看人從未走過眼，但這小王八蛋卻看不清摸不透……”
……
“哈哈哈哈，來，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