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幼崽被親吻著額頭。
那隻本來應該在鳳凰烈火和地獄之火中憤然重生的鳳凰仰著自己的小腦袋,小手抱著家人的脖子。
原來幼崽本來就不需要太聰明,是個笨蛋崽崽也可以。
原來幼崽不需要去考慮太多,最重要的目標就是健康長大。
原來並非隻有哭泣能引來大人們關注。
一聲爸爸就可以。
鳳希的大眼睛被危拂輕輕的擦。
蹭過那點紅暈,蹭過臉頰上的幼崽紋路。
那張許願券被妥帖的收好。
鳳希小身子微微蜷縮著,整隻幼崽都縮進了大家長的懷中。
旁邊的危城看著眼熱。
之前還嘴硬的時候倒不覺得。
現在徹底放棄抵抗了,想要來親近親近,卻又覺得無從下手。
最後隻能看著危拂和幼崽父慈子孝。
酸的危城不行。
“等會兒勸勸他。”
這樣的場景中,危城自然而然的開口轉移話題,心裡酸的要命,麵上還是冷靜。
“也不能真就把他放在這邊。”
這話也是他們一直合計著的事情。
讓危摧在這裡胡思亂想才最不應該。
“我知道。”
危拂再次抱了抱懷中的崽,微微眯了眯眼睛,帶著幾分認真。
“那家夥整天憋著,放著他自己胡思亂想,的確要出問題。”
危摧的性格算是三兄弟裡麵最擰巴的一個。
看著是最溫和好相處的,實際上心思深沉,所有情緒都喜歡藏在心裡。
且總覺得自己按照自己的計劃穩定推進,那麼最後的結果也一定是計劃之中。
當然,他本身就屬於這方麵的天才。
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這個理論是成立的。
但讓危摧一直挫敗的就在於被蟲卵寄生的族人。
他一開始堅決地步入這一行是因為這些族人,現在一直找不到出入,也是因為這些問題。
想也知道這人的情緒估計不會好了。
還是想一想辦法將人勸回來。
主要就是這人太擰巴。
從對待小幼崽的態度上就能看出來。
大概羽族都有那麼一點傲嬌基因,加上被蟲族折騰的有些ptsd。
所以一開始跟小家夥相處,都難免警惕。
最先淪陷的就是危拂這個三兄弟裡最外向的。
隨後是最冷靜沉穩的危城。
至於危摧。
哪怕到現在,他都為了小幼崽暫且離開實驗室一個月的時間,在實驗室那邊算是請了假,也沒怎麼真正的接觸小家夥。
而且他在小家夥心中的形象也一直沒有改變,甚至升級成了大大大大大壞蛋。
他擰巴著。
小家夥又是個壞脾氣,也是個完全不
會主動低頭的,甚至你主動低頭,他都能哭給你看。
兩邊就這麼詭異的僵持著。
小鳳希並不太能理解大人們的古怪氛圍,他隻是趴在爸爸的懷中,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
他有點餓了。
但又有點困了。
下午光顧著想這方麵的事情,其他的小家夥都沒太在意,連帶著景耘帶來的那些特色的小吃,小家夥都沒吃兩口。
很快。
他們就又返回了剛剛危家夫妻倆所在的地方。
這裡基本都是露天的,隻是用各種植物花朵分割開來。
分成一片一片的。
每一家的距離不算近,也不算很遠。
此刻,原本應該繼續做著相關實驗的研究員都站在不遠處,略有些擔憂的看著裡麵。
在花叢和植被之間,隱約還能看到那些儀器的影子,但是沒看到那個總是遊刃有餘的可靠身影。
“怎麼了?”
危城已經靠近。
那幾個研究員嚇了一跳,才連忙轉身看過去。
“危總。”
“導師的那幾種辦法都失敗了。”
“我們能想到的所有可能的方法都不可能達成,大腦意識的喪失對於我們來說是不可逆轉的,那是一種缺失,大腦是非常精密的器官,更彆說羽族的精神力這種至今我們沒能研究明白的力量,除非能徹底的恢複成之前的樣子,不然基本不可能達成危導定下的目標。”
“斐娜夫人的情況就有些特殊,她也不能算是被逆轉,大概是被喚醒了,所以需要長久的調養,但是以我們的情況客觀的來說,我們是不可能掌握這項能力的。”
這幾年離開的羽族越來越多,他們的進度也算是被不斷追趕。
這種感覺並不舒服。
但他們無能為力。
現在被他們報以厚望的辦法又沒能生效。
其中的難受自然不可言說。
一群研究員們都低下頭去,又往裡麵看了一眼,他們讓開道路。
“我們這也不敢說什麼,危總要不然你們勸一下,我感覺危導的情緒的確不太對,他是讓我們先走,我們也沒敢走。”
跟危城和危拂不一樣。
他們雖然理解被蟲卵寄生之後就相當於‘逝去’了,想要讓人醒過來在之前都被說是天方夜譚。
但到底不是相關的專業,不是相關的人員,他們並不能理解這到底有多麼天方夜譚。
但危摧不一樣。
危摧研究這方麵研究了幾十年。
他這幾天大起大落經曆的多了,情況都顯得不對勁起來。
總覺得可以依靠自己,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但最後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樣的事情經曆一次,兩次,三四次,乃至於十幾次,心性強大的都能撐下來,但是這樣循環往複的經曆了幾十年。
加上已經蘇醒的斐娜,那根緊繃著的弦,總
算是崩斷了。
兩人猜測到情況不會好。
但此刻看著裡麵,比他們想象之中的情況還要差一點,危城抬手。
“好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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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不放心將危摧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的研究員們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這邊危城和危拂對看一眼,走了進去。
儀器還在輕聲的滴滴作響。
危摧不知道去到了哪裡。
“危摧?”
“二哥?”
危城和危拂左右看了一圈,喊了兩聲。
小幼崽眨巴了眨巴眼睛,看著爸爸和大伯,有樣學樣。
“大大大大大壞蛋!”
那稚嫩的小奶音傳出去老遠,好像有回音一樣,來回飄蕩。
危拂呆滯了一瞬間,低頭,看向懷中的小家夥。
小家夥也從他的懷中抬頭,跟他眨巴眨巴眼睛對視。
好吧。
危拂摸了摸小家夥的小腦袋。
鳳希覺得自己得到了鼓勵。
於是氣沉丹田,再次準備開口。
“在這。”
躲在暗處的人似乎終於忍不住了,低啞的聲音開口。
三人一同轉頭。
在花繁葉茂的深處。
危摧正坐在中間,他精致的眉眼壓低,濃密的眼睫像是兩把小扇子一樣垂落,遮掩住他眼底的情緒。
整個人隱藏在陰影之中,周身似乎纏繞著陰鬱的氣質。
“怎麼在這裡坐著?”
危城見找到了人,稍微呼出一口氣,上前兩步,對著危摧伸出手。
危摧抬眼看了一眼,最後沉默的自己站起身來。
“我在想事情,思考下一步的研究方向。”
危摧的聲音有些喑啞,整個人都好似沉浸在失落裡。
麵對親人,他這才勉強打起了一點精神。
“彆擔心,總會解決掉的。”
危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危摧不動聲色的避開。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了些什麼。
他的臉色很差勁,笑容都勾不起來了。
最後乾脆放棄笑容,垂著眉眼。
“在腦部進行乾預植入治療的方式也失敗了。”
危摧抬手,琥珀色的眼瞳中滿是焦躁。
他像是一個走進了迷宮的固執的孩子,找不到出口就開始折磨自己。
他一手揉亂自己的頭發,一隻手的拇指緊貼著嘴邊,有點焦躁的咬著指甲。
“這是這幾年來研究的最有希望的方向,接下來就不知道該要往什麼方向走了……我本來以為可以有進展的——”
危拂和危城稍稍一頓。
危摧的焦躁還在繼續。
“斐娜阿姨那邊的情況也出來了,我們的辦法可以幫助斐娜阿姨快速恢
()複,按照這個邏輯,應該至少也能讓這些族人有一點點反應才是,不應該像是這樣,不應該還像是這樣……一潭死水,一切應該已經有了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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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生了變化之後,這個變化應該持續下去才對——
但這個變化隻在小鳳希身上產生了。
危摧焦躁的抬眼,看向小幼崽。
“這不已經又確定一個錯誤的方向了嗎?以後會更有經驗的。”
危城抬手搭在了危摧的肩膀上。
危拂也像是孩童時候玩鬨一樣,他稍稍護住小家夥。
“沒關係,我們還有希希呢,放輕鬆放輕鬆,要不要玩遊戲,找點簡單的遊戲放鬆一下——”
“我這是在說正經事情,你們不要這樣嘻嘻哈哈。”
危摧一下子打斷危拂的話。
“我們不能依靠鳳希。”
這是錯誤的,不正確的。
這是時刻都有人在逝去的任務,壓在肩頭的是族人的性命和讓人喘不過氣的責任。
長久被這樣的責任壓住的危摧很清楚——
對於幼崽來說,他也不應該承擔這樣的壓力。
將這些族人的命運都跟小幼崽關聯起來,對於現在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讓斐娜蘇醒的鳳希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
危摧想要表達這個意思。
但他的聲音可能大了一些,反應也稍微有些強烈了點。
而且剛剛他躲開了危拂的手,危拂的手懸在半空,雖然說是讓他放鬆,但是他的眼底卻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隻是這樣平靜的看著他,然後慢慢的放下了手。
“我……”
危摧一下子反應過來。
這算是他頭一次跟哥哥還有弟弟鬨脾氣。
平時溫文爾雅的青年眼底帶著一絲懊惱。
他似乎想要解釋點什麼,他想要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很努力的在思考他們接下來要往什麼方向去走,但最可怕的是他們已經不知道前麵還有什麼道路了。
這樣的感覺像是要將人淹沒。
他試圖讓自己的親人理解這個事情的嚴重性。
危摧正要開口。
被危拂抱在懷中的小幼崽本來乖乖的趴著。
讓人幾乎要忽略掉他是個一有點不順心就要哭哭的哭包崽。
此刻——
在那一番行動之後。
幼崽的眼底迅速蓄滿了淚花。
“嗚——”
危摧短促的啊了一聲,伸出手,試圖要做點什麼。
但幼崽已經嗷的一聲,縮進了爸爸的懷中,嗚嗚咽咽的委屈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