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麻了,天道震驚了,天道化身的一個人形光影衝到了水鏡跟前,扒在水鏡跟前往下看。
眼看著那捏出來的雷罰砸下去,衝著它撿回來的大寶貝身邊的人轟隆一下。
不得不說,這幾年崔焦是被砸出經驗來了。
察覺到些許動靜,就很快向著周圍閃身而去,刷的一下就離開了原本的區域。
地麵上留下一個燒焦的痕跡。
崔焦扯了扯唇角,暴躁望天。
哦,沒人管管那個老登嗎?
這幾年被在天上的程寒秋砸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崔焦也算是被砸掉了對天帝程寒秋的那重濾鏡。
天道:……
不是,天罰是你想這麼扔就這麼扔的嘛?而且你多少看著點,這麼近的距離,砸到我的大寶貝了怎麼辦?
是的,自從一切結束,而且那本同樣限製住了天道,將這個小世界畫地為牢,使得天道也無法過多參與這個小世界決定的書靈被小幼崽處理掉之後,天道本來就格外喜歡自己抱回來的超稀有血脈,此刻更是直接將顏寧視為小吉祥物,寶貝的不得了。
它選出來的這個新天帝也得靠邊站。
當然了,天道多少還有點理智。
它努力擋住程寒秋。
示意程寒秋的格局不可以這麼小。
有點太小心眼了。
程寒秋嗬嗬一笑。
他穿著白銀戰袍,就任天帝之後,通體更是多了高不可攀的氣質。
但此刻卻完全沒表現出來,他乾脆席地而坐,盯著水鏡裡的崔焦。
“真是不知道你為什麼對這家夥敵意這麼大。”
讓程寒秋敵意最大的鬱封已經死了,現在從本質上來說,已經沒有什麼要消滅的家夥了,程寒秋的敵意也是他個人情緒上的討厭。
天道也時常因為程寒秋偶爾的暴躁情緒而頭疼不已。
就程寒秋這個性格,其實他討厭的東西挺多的,包括討厭的人。
當然,其中你很明顯的能感受到以前他最討厭的事已經快要以修鬼之道飛升的諸驚風,而隨著小顏寧的慢慢長大,那個最討厭的位置逐漸變了人,崔焦慢慢的頂了上來。
程寒秋還這樣看著下麵,就這麼盯著。
他有些暴躁的揚了揚眉梢。
“最好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天道:?
而另一邊,顏寧看著自己腳邊被雷劈出來的痕跡,忽的抬頭看天,將手中的靈藥獎勵舉高高。
就像是曾經他無數次做的那般,眼眸明亮,高舉他的成就,來向著他炫耀,求誇獎。
一瞬間,程寒秋的表情又柔和下來。
而那邊,崔焦看著那塊焦黑之地,再看看顏寧的表情,最後再瞅一眼被顏寧帶在身邊的雪白團子。
他恨恨的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顏寧揮舞完手,再看過來,眉梢揚了揚。
“這就走了啊?”
崔焦沒回,他已經很快來到了旁邊的從龍城外。
暴躁的跳上了一棵楊樹。
精致到有些妖孽的青年一襲紅衣,其實應該相當紮眼,但來往過路的人卻好似看不見他一樣,輕飄飄的忽略掉他。
“陛下。”
有小蝙蝠飛到了他所靠樹木的樹蔭處,小聲詢問。
“那可惡的人修又惹您不高興了?”
這是崔焦接手妖族之後,他使用的最習慣的下屬。
此刻他輕嘖了一聲,似乎還有些煩躁。
下屬也不是很明白,明明這兩人兩看生厭,卻非得湊到一塊,湊到一塊就吵吵鬨鬨,最後以一方生悶氣結束。
當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以崔焦生悶氣結束。
弄的他們這些下屬每次過來心裡也在打鼓。
您是真的很討厭顏寧嗎?
您真的這麼討厭的話,您倒是離他遠一點——
當然了,給顏寧一點教訓這話誰也不敢說,想也不敢想,畢竟天上還有一位在那看著呢。
這一個弄不好,這種程度的天罰對於崔焦這一類的大妖來說是灑灑水,但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有點可怕了,他們就是口嗨一句,罪不至此。
兩人還真就互相招惹。
哪裡來的問題啊……
“你說說,我不也就是兩個月沒跟他見麵。”
崔焦遇見自己的下屬,似乎一股子悶氣終於有了地方說明。
他的黑發隨著風飛揚,來回飄動,他妖孽的麵容則滿是鬱色。
“他居然在自己的屋子裡養了狗?”
下屬:……
人家養狗就養狗吧。
這又有什麼的?
現在挺多修士養個什麼靈寵之類的,是那種不算特彆開智的靈物,看起來都還不錯呢。
而且就算是退一萬步來說,這跟您又有什麼關係?
崔焦的下屬實在是沒看明白崔焦到底是生氣在什麼地方。
而崔焦憤憤的再次重複:“他居然在自己的院子裡養了狗!他之前還攔著我,要不是我執意要跟他對弈一盤,他還沒打算告訴我。”
下屬:……
“是啊,真,真可惡哦。”
得到了認同,崔焦直起身來。
“他之前就曾經把我認成狗,不是,狐狸是哪門子的狗?他怎麼可以認成狗?而且狗有什麼好的,整天搖著尾巴傻樂嗬,我都已經很多次證明狐狸比狗要好了。”
下屬:……
“不行。”
崔焦翻身起來。
“現在顏寧就跟那條傻狗待在一起,我得去看看,我非得將這事情解決了不成。”
所以狐狸跟狗到底為什麼讓您這麼在意啊?!
崔焦眼底一片陰鬱。
看起來有些凶戾。
很輕的開口,低聲呢喃。
“顏寧
——”
風吹過,樹葉搖晃,聲音沙沙作響,赤紅衣袍的青年藏在樹蔭茂葉之間,精致到妖孽的麵孔看起來是另一種妖異的可怖。
加上兩人從來針鋒相對,在外麵傳出來的名聲更是你追我趕,似乎死敵一樣,提到少年妖王崔焦,就能想到他來自正道的死敵顏寧,提到顏寧亦然。
如果不了解前因後果的話,的確很容易產生一些誤解。
就比如說現在——
“妖王陛下。”
有人找尋到了崔焦的蹤跡,他立於樹下。
崔焦早就察覺到這人的靠近,本就有幾分不耐,在對方開口的時候上升到了頂峰。
他垂眸,一雙赤紅色的狐狸眸滿是鬱色,盯住了立在樹下的修士。
那修士麵色還有些蒼白狼狽。
看起來是重傷之後匆匆調息,又得到了崔焦的蹤跡,這才急急忙忙的出現到了這裡。
此人正是之前信心滿滿欲要挑戰顏寧,但被狠狠捶打的非知。
他此刻倒是還保留著體麵,有幾分恭敬,輕聲開口,頗有些名門正派的影子。
“妖王陛下,我乃——”
“廢話少說。”
崔焦冷冰冰又暴虐的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他不耐煩聽這些有的沒有的話,也不在意這人姓甚名誰,是有什麼目的。
他隻是答應了顏寧,不要輕易對彆人動手罷了。
因為顏寧說這對於他的修道不利——
被族內巫師曾經預言將來會暴虐成性,總有一天會毀掉妖界半邊天下的妖王在這些年也多少收斂了自己的脾氣秉性。
這讓那巫師也大感不解。
畢竟曾經他們就是以這樣的名義造反,但時間拖得越久,反而是給崔焦證明了他不是個嗜殺成癮的家夥。
此刻非知能站在這裡跟崔焦說話,也要感謝曾經的顏寧對崔焦性格的掰正。
非知噎了一下。
心中又難免有些不快,心道不愧是些妖族,上不得大雅之堂。
但他還是耐下性子來,他好不容易才拿到了一件可以判斷周圍最強妖氣來源的法器,找尋到了這位妖王,自然也是有事相求。
顏寧在那個位置上待得太久了。
而且上還有天帝親爹坐鎮,將他們這些世家打壓的苦不堪言。
“陛下,我聽聞青雲仙門顏寧跟陛下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非知抬頭。
“天帝庇護於他,但天帝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察覺到周圍其他的動靜,顏寧他不斷打壓世家,說是為了修道,但他眼中,那些凡人的命就值錢了,而我們這些人的命在他的道裡就是不值一提的存在嗎?”
非知說的義憤填膺。
崔焦低頭,他在聽見非知說顏寧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來,赤色的瞳孔中沒有任何情緒,冰冷一片。
他旁邊的下屬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憐憫的看了一眼還在滔滔不絕的家夥。
隻要是跟在崔焦身邊一段時間,其實就很清楚的能感覺到,崔焦對於顏寧是非常特彆的存在,兩人說是死對頭,但那隻是一些事件傳出去之後的最表麵的看法。
實際上崔焦的下屬們都很清楚,在顏寧的所有事情上,崔焦都計較的要命,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總歸不是什麼非要動手把對方弄死的態度。
而且曾經真的出謀劃策,試圖把顏寧弄死的妖族,最後在崔焦手中都沒撈到好。
而此刻,隻是聽了一麵之言,又覺得隻有妖王崔焦有能力對付顏寧,所以跑過來大放厥詞的家夥顯然是拜錯了地方。
他下麵已經說到了他們如何想著將顏寧拉下去,用何等齷齪手段,再如何讓顏寧這樣的天之驕子出現意外,最好能讓天上那位也挑不出錯來,吃下這個啞巴虧。
敵人的敵人的確是自己的朋友。
但你還是的分清楚這個敵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敵人。
崔焦從一開始就麵無表情的聽著。
聽到最後似乎給他聽笑了。
而非知好似是覺得自己已經打動了崔焦,更是自信滿滿。
“隻要妖王陛下按照我剛剛說的方案來,那是我們研究了很久,在天道和天帝的底線中試探了很久才得到的成果,到時候,妖王陛下能獨領鼇頭,除去眼中釘肉中刺,我們這些世家也能緩一口氣,對陛下來說也是功德一件,對陛下有利無害。”
“說的很好。”
崔焦很緩慢的開口,他直接跳下了樹枝,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人,他抬手,妖孽的唇角勾起笑容,伸出手。
“你叫非知是嗎?”
非知剛剛露出笑意,還來不及說話,腦袋就被一隻手用巨力捏住。
少年妖王的聲音還很是輕慢。
“你們這些世家啊,看來得到的教訓還是太少——”
他眯起眼睛,連天空似乎都陰暗了幾分,他輕輕揚了揚眉梢,那雙妖邪的赤眸微微發亮。
“誰告訴過你——你們可以對顏寧動手的?”
“妖王……陛下……”
非知隻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但在少年妖王殘暴的氣息之中,他完全不能動彈,隻能無助的從牙齒縫隙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
“您……”
崔焦還在慢慢吞吞的開口。
“你們也配?”
他爭鬥了十幾年的死對頭,你們也配對他動手??
是不是想的有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