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嘉少時跟隨大內高手雜學百家,來到江陵之後又不斷和軍中將士切磋,經過戰場上的實戰經驗之後武功已是自成一家。柴奉征一手陰柔飄逸的軟劍雖是她親手所授,但她自己使的劍法卻是截然不同,斬刺劈割都是大開大合,靠的是一身硬拚硬的渾厚內力。
三年沒有執劍,內力不會隨著時間流逝,但使劍的手感會。
高手過招,勝負本來就在頃刻之間。當年蕭元嘉隻用了三招便把武狀元打下擂台,如今兩人過了五招,蕭元嘉手中長劍咣當一聲脫手落地,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痛苦,她卻堅持佇立,強自用完好的左手握住了滿手鮮血的右手。
虎口裂了,是被柴奉征的軟劍所震。
莫看凝光劍輕飄飄的還可當作腰封貼身戴著,柴奉征傾力以赴,往劍上貫注的是一身內力,蕭元嘉接不住他的劍招,隻是震裂虎口而非手部經脈已是受自身內力保護的最好結果。
柴奉征連忙收劍,衝到她的麵前捏住她鮮血淋漓的虎口,先是點著穴位止血,再從懷裡掏出金線雲紋的精致手帕,把它當作粗布繃帶般包紮主人的傷口。
蕭元嘉忍著劇痛,朝他抱拳:“我輸了。”
短短的三個字,卻是仿佛含了千言萬語。自重逢以來她都是如冰山冷冽,仿佛沒有一絲感情。現在她的表情卻是一言難儘,裡麵好像有痛苦,有頹然,卻也有著一絲隱於其中的——興奮,和一點曾經那些桀傲不馴的反骨。
他一邊觀察著她的神色,一邊隔著手帕輕撫她的傷口。“對不起……我是來讓主人出氣的,你隨意打我罵我吧,我絕不還手。”
蕭元嘉搖了搖頭。她看著不再是昔日少年的麵前男子一臉意外和愧疚的樣子,自己對這樣的結果卻是沒有絲毫意外。
儘管在江陵時他們每次對決,即使蕭璞全力以赴,也沒有一次打得過她。
時間從不饒人。
兩人相對而立,她需要微微仰視才能對上他的眼睛。
“你的武功本是我所教授,如今青出於藍,是你修得正果。”
“若你打不還手,我便是勝之不武。”
隻見她雙眸深處,似乎有某種暗光浮動。柴奉征在暗光之中,好像看見了那麼一絲昔日前鋒女將的影子。
他心念一動,脫口而出:“待主人的手好了,我便每日陪你練劍。”
說罷不禁偷偷瞥她的臉色,覺得自己好像說太多了。
蕭元嘉卻隻是笑笑,沒有回應。——卻也沒有拒絕。
×
蕭元嘉根基深厚,手上的傷沒多久便好了。
柴奉征每日都雷打不動的來到長公主府為她洗手作羹湯。菜式還在變換著,她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任由他樂嗬嗬的在自己跟前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