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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奴 魚兒小小 4626 字 8個月前

柴奉征卻仍是一臉好整以暇的樣子,替他把句子說完:“怎麼可以自甘墮落?”

“臣自甘墮落,不是更好麼?”

“臣越是陰鷙乖張,把可以得罪的人都得罪個遍,對皇權的威脅並越少一分。”

“畢竟臣若是得了南陳降軍和遺民的民心,陛下怕也是會防著臣的。”

忽然聽見如此直白的一通剖白,饒是柴兆言一向泰然自若,現在也不禁一怔。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沈聲低喝:“奉征彆再妄言。”

“朕什麼時候把你看作威脅了?”

柴奉征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嫡親兄長,一雙眸子平靜無波,像鏡麵一般彷佛要反映出看著自己的人,藏於心底的局促不安和醜陋惡念。

柴兆言坦蕩蕩的看著那雙眸子裡倒映著的自己,看了半刻卻竟是彆開了頭,不敢再看。

他的目光飄向遠方,彷佛在看著洛陽的方向,也彷佛在看著那些回不去的過往。

“十八年前,先帝立李夫人為繼後,對我們說從今以後三弟四弟也是我們的嫡親兄弟了。”

“你可記得,四歲的你是怎麼說的?”

柴奉征平靜的說:“我說,我的親哥哥,唯有長兄一人。”

柴兆言鎖著的眉眼豁然開朗,笑道:“先帝聽罷,竟然沒有發怒,反而對你青眼有加,說你這樣的真性情實屬難得。”

他定定的看著一臉漠然彷佛事不關己的幼弟,輕歎:“還說我們是天底下最親密的人,從今以後要互相扶持,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大周朝廷的中流砥柱。”

見柴奉征依舊懶懶散散的,一朝天子竟是放柔了聲音,循循善誘:“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絕不疑你,以後那些自汙聲名的事也莫要再做。”

柴奉征:“哦。”……也不知有沒有聽得進去。

柴兆言放下一國之君唯我獨尊的威嚴,換來的仍是不鹹不淡的一字回應,劍眉一蹙,正要說些什麼,柴奉征卻是一聲輕笑。

“臣在十年前已經對親緣二字不抱希望。”他一臉無辜的樣子,說出的話卻卻如冰刃割在柴兆言的心頭。“不過陛下如今待臣的好,臣定當鞠躬儘瘁以報。”

——但也僅此而已。

聽見“十年前”三字,柴兆言臉色一黯,慌亂之色一閃而過,卻很快便回複正常,欲蓋彌彰地縱聲大笑。

“好,你既然要報答朕,那便儘快把你的親事定了下來。”他不自然的大聲笑著,語氣卻不像在開玩笑。“天下人都在看著你這個荊王,用你的親事來籠絡大周貴冑還是穩住前陳舊人,你自己選。”

言下之意,是這親他是無論如何都要結的了。本來作為大周荊王他是應該選一個北方世家的貴女成親的,可是若他執意要在蕭元嘉一棵樹上吊死……這陣子他對烏衣巷中的世家子弟動輒得咎,已是寒了他們的心;如果他明媒正娶同樣居於烏衣巷裡的前陳郡主為妻,那天子便可用這樁婚事穩住南朝舊人之口。而且,那些江陵城破時投降大周的蕭大將軍麾下殘兵如今由他統領,這些降兵當初是為了活命而降,但若要他們不生二心,與當初的小蕭將軍結成姻親不失為一種方法。

任何一個選擇,他便也算儘了天家子弟的責任。

柴奉征卻搖了搖頭。“蕭將軍不願意,臣也不會勉強她。”

“反正經過了崔家六郎這一樁,大概人人都知道了我是誰的人。”

“她不喜歡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有誰做了她不喜歡的事,一條手臂也不過是警告罷了。”

柴奉征說著,又下意識的輕輕轉動耳上墜子,嘴角漫起了淺淺的笑意,癡迷、執著。

天子看著他,又不自禁的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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