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祂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般，意有所指道，“你的身體怎麼樣？”
“……”疏影沉默了一會，才道：“已經好轉了很多，謝尊上關懷。”
“那就好。”祂眯眼笑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至少最近，我是醒著的。”
疏影明白這話的份量，撫胸應聲。
“那麼我就告辭了。”靈緒起身，祂知道自己在這裡，隻會搞得大家緊張兮兮，“下次見。”
“恭送尊上。”兩人齊聲。
下一秒，主座上已是空無一人，隻有桌上還在冒著熱氣的茶盞暗示著曾有人在此落座。
見人走了，疏影和餘容齊齊鬆了口氣。元宮脾氣好不好是一回事，相處交流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
與此同時，寒英客棧三樓客房。
扶光又喝了一口白水，壓了壓嗓中的鐵鏽味，目光從便攜光屏上轉到房間的一角。
“有什麼事嗎？”他問。
下一刻，一個白發少女自虛空中顯現，儼然是剛才已經在城主府告辭的靈緒。
看見人，扶光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他定定看了人兩秒，像是確認了什麼一般，又重新將目光挪回便攜光屏上。
“來蓬壺之前，我並沒有發覺。”靈緒麵色平和，主動挑起了話題，“是等到了我才發現，原來蓬壺有貴客。”
“對於蓬壺此次禍事，感謝您出手相助。”
“分內之事。”扶光不以為意。
靈緒熟知他的性情，沒有在這上麵過多辯駁。祂略帶些好奇地道：“我感知到了濃鬱的天道氣息，天道在看著這邊嗎？”
“阿九在屏蔽我的存在。”扶光關上光屏，起身給人倒了杯白水，“濃鬱些也正常。”
“屏蔽……原是如此，難怪您能歸來。”祂有些生澀地念出那個尊稱，“東君。”
扶光放下杯子，微微挑眉，“你還記得？”
“元宮總有些特殊手段。”靈緒笑了笑，“比起這個，您在我身上看到了什麼？”祂指的是扶光剛才定睛看的那幾眼。
“……衰敗的存在。”扶光歎道，“你不該出來的。”
可祂卻道：“總要親眼看過，才放心。”
於是扶光沒再多加勸諫。人各有誌。
靈緒歪了歪頭，問起了另一件事，“比起這個，北辰殿下還好嗎？”
“你想看可以去。”
“……現在不是時候吧。”靈緒搖了搖頭，祂總是比彆的元宮更堅定些，“何況，能暫時遠離泥沼也好。”
“已深陷泥潭的人，怎能拉人下水。”
“您也是這樣認為的吧，東君？”
扶光笑了笑，沒接話。
靈緒卻像是習以為常了一般，明明這也算祂們‘第一次’見麵，“您說，在終末之前，我們還會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