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貼己人(1 / 2)

金錢玩家 鬼穀孒 6420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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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冼耀文帶著儲蓄飛出了家門,往東邊走了一段距離,就來到他們越野時經過的木屋區,這地方好像有個地名叫白田下村,處在窩仔山及喃嘸山的一個穀地,整個穀地也有一個地名——石硤尾。

一年之前,石硤尾不過隻有本地居民一千有餘,現在有多少不好統計,兩萬來人肯定是有的。

數千年來,國人一直在追求活得有個人樣,等像個人了,又想活出一點官樣,不管之前是乾嘛的,從事何種職業,最終都想走上仕途,成為仕。

士農工商的排位,後麵仨的排列順序一直存在爭議,但“士”排在第一位卻是公認的正確,在華夏大地,幾千年以來,一直是當官的最牛。

木屋區,僅僅是難民紮堆之地,這裡的居民皆可以被冠以相同的頭銜“失敗者”,儘管如此,失敗者當中也會產生王者,一如白田下村,這裡是有保長的。

據冼耀武的調查,這兒的保長叫劉長富,贛州人,幾年前的主要營生是在贛州下麵的大餘縣開鎢礦,有著偌大一片家業,很可惜,他自己帶著兩個龜兒子一起不爭氣,賭毒俱全,解放大軍還沒打到贛州呢,劉家早就把家業敗光了,據說還欠了一屁股債,這一家子逃港,與其說是躲避戰火,不如說是躲債主更貼切一些。

不管之前怎麼樣,劉長富來到香港後,還是撈到一個不算官的官職。

劉長富這個保長可了不得,白田下村數千人都屬於他管轄,雖說他這個保長不與稅掛鉤,也就不能狐假虎威,但他還是蠻有權威的。

木屋區蓋房子的材料都以易燃物品為主,這裡的居民平時燒火做飯引發火災是常有的事,為了及時撲滅災情,不造成火燒連營的大災禍,肯定需要組建一支非正式的消防隊伍,成員多多少少都應該有一點補貼。

除了防火,還有衛生,廚餘垃圾、夜香這些都需要人處理,不然要不了一周,木屋區就會臭氣熏天,進而爆發傳染疾病,其他的還有自來水、用電、攤位等等都要進行管理。

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非常繁瑣,但同時也意味著權力和油水,想在白田下村撈油水,肯定要過劉長富這關,同樣,想在白田下村做點事,最好還是通過劉長富,因為保長在維護鄉裡的同時,很多時候又會扮演保人的角色。

在路上,冼耀文買了一條良友,買了兩瓶酒,還買了點水果,多給了一元拿了一個禮籃,裝扮裝扮,看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來到白田下村,找人問了下路,很快摸到了劉長富的府邸——三間五彩斑斕的木屋。

站在劉府的大門口,冼耀文運氣衝府內喊道:“劉保長在不在家?”

聲音不小,穿透力也很強,從大門口鑽進花園,又穿過前院來到後院,直接鑽進劉長富的耳朵裡。

沒一會,劉長富撩開門簾,從門框裡探出一個頭,看見喊自己的是兩個西裝筆挺的青年,他連忙把身子也拉出門框,衝冼耀文兩人抱了抱拳,“我是劉長富,不知道兩位找我何事?”

冼耀文回以抱拳,“劉保長,鄙人冼耀文,剛剛頂門立戶,下一步準備擇一良妻,開枝散葉,娶妻之前,打算先找一兩個女傭,再添兩個護院。”

劉長富聞弦歌而知雅意,便拿喬道:“冼先生想找人做事,這裡的人求之不得,隻需尋一空地立塊牌子,很快就會有人來應征。”

冼耀文再次抱拳,微笑道:“劉保長治下之民來自五湖四海,老家相隔甚遠,人品家教都無從得知,沒有劉保長這樣的長者作保,耀文實在不敢招陌生人當貼己人。

所以,耀文想把找人之事拜托給劉保長,女傭最好是媽姐,每月我願給150元,護院最好有從軍經曆,每月我願給200元。另外,我還要冒昧把發薪之事也拜托給劉保長,每個月底我會差人把薪水給劉保長送來。”

說完,冼耀文給儲蓄飛使了個眼色,對方見狀,立馬提著禮籃走到劉長富身邊。

“劉保長,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笑納。”冼耀文的客套話無縫跟上。

劉長富瞄了眼禮籃,笑容滿麵地說道:“冼先生,你太客氣了,無功不受祿,我怎麼好意思收冼先生的禮。”

“收得,自然收得,劉保長比我年長,您就當做晚輩對長輩的孝敬。”

聞言,劉長富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既然冼先生這麼說,老朽就不客氣了,不知道冼先生府邸在何處,老朽找到合適的人也好差人通知冼先生。”

冼耀文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李屋村的村口有一棟新蓋的四層樓,那裡被我買了下來,我就住在那裡。”

劉長富循著冼耀文所指的方向眺望了一眼,隨即又一次抱拳,“冼先生,我會儘快給你消息。”

“那就拜托劉保長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多叨擾,改日再來拜訪劉保長,先告辭了。”

“冼先生慢走。”

告彆劉長富後,冼耀文兩人並沒有在木屋區多待,掠過不少背負著孩提,肩膀上擔著水桶的婦女,還有稍顯呆滯的頑童們,經過山坡側開鑿出來的羊腸小道,從高處下到低處,來到木屋區外麵較寬廣的泥路。

在泥路上走出一段,儲蓄飛說道:“先生,現在香港有不少找不到活

乾的難民,想找幾個人不難,我們自己找可以省不少錢。”

“我聽說劉長富不久前還是一個富翁,被他自己給作沒了,你看他現在住在木屋區還是活得好好的,說明這個人適應能力很強,也能屈能伸,也許還想著哪一天重鑄輝煌。”

冼耀文駐足,轉身指著坡上的木屋,“你覺得我是應該相信一個有目標的人,還是相信一個身無長物、得過且過,隨時可能會餓死的人?”

“大部分難民還是知道禮義廉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