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冼耀文對顧葆章和董向乾說道:“明天就讓兩位嫂子過來,我帶她們去上貨的地方轉轉。”
顧葆章猶豫了一下說道:“先生,要不彆讓我家那口子來了,她不識字,也不懂算賬,看不好店。”
“嫂子不識字,總認識錢吧,看個士多店,認識錢就夠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學,吃上幾次虧,該學的也就學會了。”
“可店是大家的……”
“彆廢話,我包賠。”冼耀文擺了擺手,不讓顧葆章繼續往下說。
顧葆章本意隻是做出一番姿態,並不是真不想自己老婆過來看店,既然冼耀文這麼說,他自然借坡下驢。
冼耀文呆了一會兒,正欲上樓,就看見一個小學生模樣的小鬼徑直走了過來,旁若無人般拿了一塊木板往鋪麵門口的地上一鋪,一屁股坐下,一隻手托著下巴,眼睛盯著鋪麵牆上掛著的喇叭,津津有味地聽著廣播。
瞄了幾眼,冼耀文轉臉問冼耀武,“認不認識這小鬼?”
冼耀武抬頭看了一眼,“不認識,昨天下午也在。”
“哦。”
冼耀文走到小鬼身前問道:“哪個學校的?”
“你又不是修女,管這麼寬。”小鬼白了冼耀文一眼,不屑地說道。
冼耀文笑道:“
小鬼,嘴巴挺厲害,就是人太笨,下次不要說修女,說校長,不然誰都能猜到你是德貞小學的學生。”
“猜到又怎麼樣,彆吵我聽廣播。”小鬼不耐煩地說道。
“哈哈哈,挺橫,是塊當雙花紅棍的好苗子,小鬼,叫什麼名啊,要不要加入天地會?”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俠黃湛森。”小鬼抱拳說道。
不等冼耀文說話,又有兩個小鬼一前一後往這邊過來,前麵一個邊跑邊喊“大哥,大哥”,後麵那個緊追不舍,手夠到就會給前麵那個來上一記。
叫黃湛森的小鬼聽到呼喊,連忙轉頭望去,然後,人嗖的一下站起來,奔著後麵追的小鬼撲過去,嘴裡還不忘念切口台詞,“南俠在此,誰敢欺負我弟弟。”
前麵跑的小鬼見自己的靠山出現,腳步瞬時慢了下來,後麵追的小鬼逮住機會,高高躍起一個飛踹把跑的小鬼踹倒,等落地站穩,抬起手用拇指摩挲一下鼻子,“三藩市李振藩,打的就是你弟弟。”
“死鬼佬,敢打我弟弟。”黃湛森叫罵一聲,掄起拳頭就往李振藩衝去。
“這小鬼,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冼耀文為黃湛森小鬼默哀。
隻見黃湛森揮舞著王八拳衝到李振藩半米左右,李振藩的右手捏成撮勾快速前探,掌心頂在黃湛森的下巴上,一用力,黃湛森便往後傾倒,直接被KO。
對手都被KO了,李振藩還不想放過對方,抬起腿就要往下踹。
“住手。”
冼耀文大喝一聲,製止了李振藩下踹的腳,人快步上前,來到三個小鬼身邊,把癱在地上的黃湛森扶了起來,檢查一下下巴,見沒什麼問題,才轉頭對李振藩說道:“小鬼,你這一腳踹下去,你爸媽少不了賠禮道歉還要賠錢。”
“哼,他先打我的。”李振藩一梗脖子說道。
“不踹你占理,踹下去就是你沒理,趕緊回學校去,不是周末在外麵瞎玩,不怕你爸媽打你啊。”冼耀文說著又指了指黃湛森和他的弟弟,“還有你們兩個,都給我回學校去,再讓我看見你們逃學,我就告訴你們家長。”
一通叫家長的威脅,三個小鬼都被冼耀文給嚇走。黃湛森走的時候,還不時回頭往鋪麵裡看,瞧這模樣是對廣播依依不舍。
小插曲過去,冼耀文買了條煙去工地上散了一圈,隨後上樓繼續學習。
晚上七點,他和林醒良坐到了英京大酒家五樓裝修古雅的金鸞殿,桌子上魚翅席已經擺上。
“良仔,你在‘得雲’一個月能賺多少?”
“不到一百元。”
“我換個問法,把所有的收入都算上,你一年能賺多少?”
林醒良斟酌了一下,說道:“去年差不多三千。”
“三千,一個月就是250元,還算不錯的收入。”冼耀文拿起桌上的斧頭三星白蘭地酒瓶,屏退要上來倒酒的女侍應,親自給林醒良倒了一杯,“假如有一份工作,一個月的薪水是100元,每年至少發15個月薪水;
真正的經理職位,不是洋行那種自稱的華人經理;再承諾給你一年三千元的保底收入,用心做每年能賺幾萬塊,做得好一年賺十幾萬也不是沒有可能。”
冼耀文拿出兩根雪茄,待烘烤點上,遞給林醒良一根,“如果做的特彆出色,年底分紅、股份都有的談,你會不會考慮?”
林醒良把自己快從胸膛裡躥出來的心按回去,儘最大的努力平靜地說道:“冼先生,真要有這樣的工作,我不用考慮就會答應。”
“你辭掉‘得雲’的工作需要幾天?”
“兩天就夠了。”
“知道陳威廉律師樓?”
“每天都會路過。”
“大後天早上九點,你可以單獨去陳威廉律師樓或帶上一位見證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