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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相府府門,到正院,不過短短兩個花圃的距離。
可是來的路上,愣是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
到了正堂附近,氣氛更是焦灼得可怕。
李意清遠遠聽到了元相怒罵的聲音。
“你平日為非作歹,我都賣著老臉給你平了,可是亭音,就算你不喜歡她,你能……”
李意清反應了兩秒,才猛地驚覺亭音是誰。
二花回來了。
二花出事了。
兩個念頭幾乎是同一時間浮現在李意清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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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正堂,有下人見了他們,也不敢俯身行禮。
李意清視線從暴怒的元相身上緩緩下移。
地上跪著的元昇聲淚具下,眼淚鼻涕流了一臉,他今日已經被打了數十鞭子了。
元昇看到李意清,忽然怒吼出聲,“爹,這麼多年了都平安無事,肯定是……”
李意清被他猙獰的麵容微微嚇到。
“你這混賬,還想做什麼?還嫌我們元家被你拖累得不夠慘?”
元相用手上的拐杖重重地敲擊在元昇身上,不一會兒,被敲擊的地方就腫了起來。
李意清沒有理會地上的元昇。
自從知道元昇仗著元相在京中逞凶作惡,她便對這個名義上的“公公”提不起一絲好感。
她的視線在院中梭尋。
元辭章伸手將李意清半環在自己懷中,一邊問道:“母親和曾祖母可還好?”
元相看見元辭章,神色複雜。
“你母親在照顧曾祖母,詠賦還病著,你去看看吧。”
李意清抿唇,跟在元辭章的身後出了正堂。
快要出去的時候,元相忽然叫住了元辭章。
他聲音驀然間變得無比蒼老,過去雖然枯槁佝僂但尚有精氣神在的元相忽而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了一身風霜。
他好像再也挺不起那折彎的脊柱。
“辭章,以後相府,或再不能給你助力了。”
元辭章步履微頓。
他好像猜到了什麼,回過神,恭恭敬敬朝著老人作揖。
“祖父當年也曾白手起家,支撐起偌大的相府。”
“祖父您為元家所作,已然足夠。”
不必再將所有的重擔都抗在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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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相隔著七八步距離,看著元辭章牽著李意清,站在逆光處。
聽到元辭章的話,一輩子都沒掉過眼淚的眼中,忽然蓄滿了淚水。
他痛恨地捶著自己的大腿,哭聲悲切。
他這一生世,都在為元氏謀劃,當年生了元昇之後,正是朝中紛爭之際,他抽不出時間教導。
而後元昇長大成人,每每犯了錯事,他都會念其是自己僅剩的骨血而心軟。
卻不想終將釀成大錯。
地上的元昇被嚇到了,一動也不敢動,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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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到元太夫人的房間,已然能聞到濃重的藥味。
元太夫人躺在床上,眼皮虛浮地閉著。
元夫人看見元辭章,繃了兩日的弦終於鬆了一些。
“太夫人,您瞧,辭章回來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元太夫人費力地想要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