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臉上露出一抹晦氣神色,“彆跟我提她,昨天夜裡派人傳話說腹痛難當,下不了穿……這可是她親小姑子,她就這般做派,果真可恨。”
腹痛難當?
這幾日馮家一切安好,被她守得如鐵桶一般牢固。
李意清臉上微笑的神情不變,朝著張氏和元棉示意,率先離開了室內。
“元棉腹痛難忍,估計高家除了用馮群申用作威脅,難保沒有再給馮庚晨下毒。或者說,馮庚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毒。”
茴香聞言,臉上有一抹彆扭。
“殿下,奴婢去請郎中。”
哪怕她確實因為馮庚晨陷害李意清而難以忍受,可是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她再怎麼狠心,也不忍心看見一條生命消逝在自己麵前。
“看在她主動派人去嶺南找到邱郎中的份上。”
茴香說完,就轉身跑開了。
毓心用手帕捂住嘴笑了笑,“這丫頭,可嘴硬心軟呢。”
李意清微微頷首,轉而看向府上已經盛開的桃花。
陽光明媚,新葉翠綠,桃花綻放,引來蜂嬉蝶鬨——如今歡騰雀躍的景象,李意清卻無端感受到一陣陰森冷感。
洛石急急忙忙跑到李意清的身邊,將手上的畫卷遞給李意清。
“殿下,方才我辦完事回來,有一個人塞到我的懷中,我還沒看清那人模樣,便見他混入人群之中。”
他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慚愧。
李意清抿唇,緩緩打開畫卷,等畫上的內容完全展露,毓心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畫上赫然是一隻陰森猙獰的喪氣鬼。
這隻喪氣鬼穿著大婚嫁衣,七竅流血,目光仿佛透過紙張望向觀看的人。
民間傳說中,喪氣鬼本是喜氣洋洋的人,不慎在喜宴中猝死所致。祂和周邊環境格格不入,一臉陰沉笑意坐在喜桌上。
饒是李意清,瞳孔也忍不住緊縮,將畫丟在了地上。
洛石瞥到畫上的內容,後退一步,拱手請罪,“殿下,奴才失察。”
李意清轉過身,讓自己不去看那副喪氣鬼,冷聲吩咐道:“公主府守衛圍住元府,接親的時候更要注意,彆被心懷叵測之人鑽了空子。”
洛石按捺住心中驚慌的情緒,沉著點頭,離開之前,囑咐毓心道:“照顧好殿下。”
毓心點了點頭,語氣堅定:“你放心。”
洛石走後,李意清強忍住心中的不適,上前將喪氣鬼的畫卷重新卷起來。
她就近走進一間隔間。
李意清看見桌上淨手的銅盤,用燈油將畫卷淋濕,燭火一點,畫卷猛地竄出一股七八尺高的火焰,而後漸漸劃作灰燼。
等畫卷被燒成灰,李意清走出了屋子,吩咐拱門邊的灑掃侍女去將灰燼處理。
侍女沒有多問,拿著竹帚就去了。李意清見灰屑被收拾掉,轉身回到了元棉的閨房。
閨房之中,何氏正在為元棉描畫花鈿。
她身子在抖,手卻是拿得很穩,一朵盛開的桃花栩栩如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最後一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