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槿聽到“小槿”的稱呼,臉上的笑容越發明媚,她朝李意清張嘴“啊”了一聲,而後靦腆地閉上嘴,小聲道:“姐姐,娘親說我要換牙了,這次過後,他們就不能叫我‘小漏風’了。”
元槿講話慢,聲音又軟糯,李意清耐心地聽完,伸手點了點元槿的鼻尖,直逗得她哈哈大笑。
元棉看兩人關係要好,在旁笑著道:“今日我陪阿珩來書院,在巷子口看到了送元淩小考的嬸母一家,聽說我在書院瞧見了你的身影,元槿便朝著要跟過來。”
元槿矜持地站在一邊,眼巴巴地瞧著李意清。
李意清手搭在元槿的肩膀上,看元棉精神經過大半個月的休養,和前些日子呆滯淒楚的模樣相去甚遠,心中放心了幾分。
“黃小郎君勤奮好學,年紀輕輕中了舉人,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元棉心中也頗為感慨,她感激地看著李意清,幾番張口,卻又怕自己詞不達意。
她想好好謝謝李意清的幫助,哪怕這些對她而言隻是舉手之勞。可是看見李意清雲淡風輕的表情,便會覺得自己所有深埋在心底的話都蒼白無力。
元棉不再糾結此事,轉了話題道:“等六月後,阿珩就準備向微生山長請辭,離開江寧府了。”
李意清有些意外:“離開江寧府?”
元棉點了點頭,“阿珩說,他在學府所學已然有限,這幾日讀了三甲的答卷,更覺得自己缺乏閱曆和見識,便準備去遊學。”
李意清了然。
她問道:“可想好要去哪裡了?”
“這倒還不曾,”元棉偏頭想了一會兒,有些遲疑道,“或許是準備順江而下,也可能會去杭州府一代。不論他走到哪裡,我都是會陪他一起的。”
元棉說這句話時,沒有一絲勉強,眼睛熠熠生輝,對未來充滿了期望。
元槿則有些疑慮地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有一抹憂愁,“啊?棉姐姐也準備離開了嗎?”
元棉聽到那個“也”字時,有些失神。一個七八歲能知道什麼,大多數的消息都是從自己親長口中聽到的,李意清在江寧不會久留,似乎在一開始就被埋在了元氏每一個人的心中。
元棉看了李意清一眼,見她微微垂眸,低頭對元槿道:“等小槿長大了,想去哪裡都可以。”
李意清回過神,點頭讚同這句話,“我生於京城,想著總有一日看遍山河萬裡,如今也來到了江寧府上。即便有朝一日我、元棉都離開此地,我們也會在其他的地方再次重逢。”
元槿聽不太懂,隻能牢牢地記住她們將的這句話。
程夫子說過了,若是有一句話當時聽不懂,不妨先記住,幾年之後再回首,一切都會變得豁然開朗。
元槿深以為然。
李意清看她一會兒抿唇一會兒點頭的模樣,有些被逗到,忍不住輕聲笑了笑。
這時,元棉才看向坐在旁邊靜靜喝茶的元辭章,鼓足勇氣道:“堂哥好。”
她對於這個將近兩三年沒見過的堂兄,心底是有所畏懼的,不止是她,基本是元氏所有的小輩都對元辭章心懷敬畏。
這個人太過於優秀,周身氣度冷淡,從府試開始便一直包攬前三,去年金榜題名後,哪一個元氏小輩沒被家中長輩說過一句——
“你看看你辭章堂兄,學習從不讓元相操心,你若是能有他一半懂事,我何至於如此操心。”
更有甚者,會直接念著“天尊菩薩”、“三清真人”,說什麼要添香油錢,願祖墳再冒青煙,以保後嗣繁盛。
可元棉記得,明明少時,是辭章堂兄最不聽話。那時候元辭章跟隨元夫人回到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