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看著溪邊的男子,這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居然看著何逍遙,慢慢抬起來頭了,眼神又含笑的看著兩個人。那是一雙有著魔力一般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那深邃的眼神,就似一個無底的深淵一般,深深的吸引著兩個人。
可是待兩個人看清了這個男子,慢慢的臉上的表情凝重起來,卻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何逍遙拿著黑鱷刀的手不由一緊,身子不由站成了最佳的姿態,這是多年的曆練讓他養成的習慣,在任何不明的情況下,都可以發出最強的攻擊力。
曲未殤看著何逍遙的無聲姿態,自然也做出了反應。這段時間兩個人各方麵的配合,他顯然已經比較了解了何逍遙。顯然前方這個男子是個危險人物,而且是一個特彆危險的人物,他雙手也緊緊把住了斬馬刀。
身經百戰,對危險自然就會有一種敏銳的感知!
是什麼讓兩個人都感覺到了危險!而且是一種未知的危險。
一支花!
一支在那個男子手裡的花!
一枝花讓兩個人都感覺到了莫大的危險!
因為此刻在這個男人的手裡,居然拿著一支小野花。一支剛剛折斷的野花而已,金黃粉嫩有些嬌豔,開得正好的一朵鮮花。
而這支野花,剛剛分明就在兩個人麵前,那不過四尺距離的一叢野花上。這叢野生的小花,就在溪邊石縫裡長出,因為粉嫩透著金黃明顯,便格外漂亮顯眼。
金黃的小野花,就猶如殘陽留下的一瓣香!
在巨浪滔天的大水過後,生長在小溪石縫裡的一叢野花,居然不但沒有被衝走,反而在大水後不久,便更怒放姹紫。看著這叢野花,當真需要感慨生命的神奇。
大水過後,小溪的石頭便更顯突兀猙獰,加上兩邊衝擊後的殘枝敗葉,看去一路淒涼。
本來隻有這朵金黃的野花最為顯眼漂亮,花叢裡其餘的卻還是含苞欲放,或者半吐花蕊,雖然都有了些顏色了,但是哪如這朵花的漂亮顯眼。
此刻禿禿的細枝上,隻有一徑綠色的光杆。光杆掐口處,可以看到冒出的一絲莖漿。
那朵小花此刻就捏在這個男子手裡!
他看到何逍遙沒有回答,便靜靜的看著這朵小花,又不時的含笑迎麵,看著何逍遙和曲未殤。靠坐在那裡悠然自得,好似從來沒有移動過。
可是,兩個人的緊張,卻是來自於這朵花。
因為兩個人剛剛才發現,一吸前,花還在枝上,此時卻到了他的手裡。而在這叢野花旁邊的石頭上,居然有了幾滴滴落的水珠,讓乾燥的石塊顯得更為明顯。
兩個人遍體生寒!
對方不動聲色,在兩個人麵前摘取了這朵花,兩個人居然沒有感覺到!
這是什麼修為?
如果對方要取自己性命,自己當真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天下有數的高手,何逍遙是接連不斷的接觸,眼界自然比旁人高出許多。雖然沒有交手,何逍遙已經感覺到,這個男子的身手深不可測。最低都是歸元先生那個級數的強者,和楊炯、師吾這種實戰派的絕世高手來說,他的感覺也絲毫不弱。
何逍遙心中略微的緊張了一下,確實是緊張了。不過靜靜看到那朵花,何逍遙心裡忽然也明悟。
對方這麼高的修為,要對付自己的話,顯然是不費吹飛之力。對方為什麼沒有出手,顯然他不是來襲殺自己這行人的。想到這裡,何逍遙於是心中一定,氣息又靜了下來。
這個男子似乎敏銳的感覺到,何逍遙心裡的變化,眼神居然有些詫異,看著何逍遙的變化,眼角的笑意更加明顯。
“小子正是何逍遙,不知道先生是哪位高人!小子生性愚昧,雖然憑一時之勇,率人占領了這永州城,但是在先生高人麵前卻也不值一提!”何逍遙心中一定,想起他對自己的評語,便更加自信起來。
想著對方雖然不知道來意,但是以對方的修為,不管他有什麼目的,可能都是自己學習的一個好機會。不由不但是言辭客氣,更是把自己放的很低。看著對方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何逍遙卻知道對方一看氣勢就知道,是一位老古董的修真者。
捏著那朵鮮花,這個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的男子,有著幾分異樣的風度,細長的鳳眼甚至讓他看起來有些驚豔。
他甚至都不像何逍遙,何逍遙都在陳九娘跟隨自己之後,開始在下巴留起了微須。而這個男子麵色光滑白嫩,皮膚就像年輕女子一般的好,看去三十來歲,可是深邃迷人的眼神又看去老於世故。
就是何逍遙和曲未殤對他十分戒備,看著他有著幾分閒散幾分舒適的神情,都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和鬆懈。
“太多年不用名字,某家都幾乎忘記了!”聽到何逍遙的說話,他卻似乎有些唏噓了一般,神色看去似乎在追憶什麼!不過他馬上又回神看過來,看著這邊說道:“你一提,倒是令人感慨,也罷!你們喚做蘇先生吧!”這個男子一笑,那親切自然的笑容讓人感覺舒服。
“先生世外高人,不知道有何指教小子!”何逍遙越發恭敬了起來,手中的刀已經朝下,這是對高手的一種尊重。不管是不是敵人,對方的身份也不會對自己偷襲。
“你是永州城如今的大佬!在永州城附近還是最有話語權的。某家因為有事前來此處,自己又有些不方便出麵。想想正好借你之手可以完成,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這個蘇先生靜靜的看著何逍遙,語氣平淡沒有半分強勢。
何逍遙也靜靜的看著蘇先生,對方的臉上看不出半分的異樣,不由拱拱手施禮道:“先生所托,本不敢推辭!小子不才,但是身負一城安危,更有陛下命令在身!希望先生諒解!”
蘇先生還是沒有變化,輕輕的用自己的腳在水中濯足,眼神依然看著何逍遙,似乎期待何逍遙說下去。
“不過如果先生所托,是小子力所能及範圍之事,不違背人道良心,不影響小子身負責任,前輩但說無妨,小子必當赴湯蹈火!”何逍遙不由對蘇先生更是高看起來,恭恭敬敬也不卑不亢。
蘇先生居然點了點頭,眼神有些欣賞之意。欣長的右手居然拂動耳邊長發,優雅的說道:“你倒是有些想法!不過你放心,隻是小事一樁,某家怎麼會為難你們這些後輩。隻待事成之後,某家也自有回報!”
他靜靜的看著這邊。
“先生但說無妨,小子力所能及,必當赴湯蹈火!”何逍遙真誠的施禮說道。
蘇先生微微點頭,思呈了一會兒,方淡淡的說道:“前方不遠處,某家有位後輩子弟,正在尋找一物療傷。偏偏某家也需要此物有用,不過某家這位後輩性子古怪,某家又不好出麵索要,故而想讓你替某家去索要他餘下的材料,不知道你可否答應!”
何逍遙心中一驚,臉上卻沒有變色,恭敬的說道:“卻是失敬了,原來先生是秦兄長輩,小子和秦兄於數日前相識,頗為投緣。隻不過據秦兄說,他需要此物治療多年暗疾,不知道先生所需材料會不會影響秦兄療傷所需的用量!”
“哦!這倒是有緣了!”蘇先生神色還是自然,“自然不會影響他的,何況他現在能不能得手還是個未知,因為這裡來了很多人。你們努力幫他吧!等你們的好消息!”
話音剛落,一陣晚風吹起。
大家看時,人影以渺,似乎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看著溪邊那塊石頭,大家都有種恍如若夢一樣,晚風習習,夕陽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