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溪這個地方,哪個家族沒有自己的私兵!田家作為五溪最大最古老的家族,家族中的私兵還會少?哪一房哪一支都不會少,而且是蠻族中的精英。
這些人一般來自於家生仆人,一些便是投靠家族的奴役,還有一些便是親族旁支的親屬了。平時守家護院時,便都是家丁仆人,到了戰時或者爭奪的時候,他們便隨時可以充當勇士將兵。
楊家當初在五溪立威,不但是因為當初飛山太公楊再思手下,有一批精兵良將,還有便是家族子弟曆來眾多,而且個個都是能翻身上馬的戰將。如今子弟開枝散葉自是不用說,哪家哪房沒有個幾百人的麾下。
如果楊家每一房振臂一揮,都差不多可以組成一支隊伍,而且是一支有著精兵良將的隊伍。所以說五溪乃至楚西,現在沒有人想公開和楊家做對翻臉。
當然,這也是田家存在心思結交,乃至家主田洪蜚想親近楊家的主要原因。如果可以拉攏楊家,甚至和楊家結親,對於勢力正走下坡路的田家來說,無異於就是另外一次中興的開始。
楊昌平這一支還是飛山太公楊再思的直係子孫,楊昌平的爺爺楊通聲,如今人稱小飛山王,家中的仆眾更是不會少。剛剛要來逸粉園找事,他自然要帶著自己的人來。浩浩蕩蕩一大隊人馬,田洪茂看到這些人,心裡也是有些戒備。
這些家丁仆人個個都挎刀帶槍,看去哪裡是什麼家丁仆人,簡直就是一隊將兵出征的架勢。田洪茂一路隨行在側,不但代表田家的態度,也是為了讓自己的逸粉園撇清乾係。
楊昌平帶著幾個親族進來找婉兒,他們就都站在逸粉園外麵團團圍著,倒也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如今從這裡看過去,自然還可以看到這些人持著火把,正站在逸粉園外麵的街道,前後都把守著逸粉園的出入口,任是一隻飛鳥估計也會被發現。
而這個黑衣人居然可以瞞過諸人眼目,不但隱身逸粉園裡,還可以突然出手暗殺人,顯然他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要命的是他一定對逸粉園的環境很熟悉,田洪茂在意的就是怕人誤會這一點,如果是這個人和逸粉園沒有絲毫關係的話,不然怎麼可以在燈火通明的逸粉園隨意躲避?
“不管是不是他們,但是方才的毒鏢卻是要人命的,田兄,某家建議把逸粉園都圍起來如何!”楊昌平看唐先生緊緊的盯著打鬥的兩個人,神色似乎有些緊張和激動,雖然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但是曆來知道他的手段,見他都這般慎重,不由看向田洪茂冷聲說道。
“正是此意!看來和這些人脫不了乾係,不管他是誰,也不管是誰派來的,先想辦法拿下了,某自有辦法調理他!”符忠泉似乎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想想方才的毒鏢,仍然是心有餘悸。
看著兩個人的打鬥,想起平時所看到的那些武藝,頓時感覺往日所看當真無趣。更驚訝於兩個人的身手,方才更相信這世上,飛簷走壁之輩果真是到處都有。
符忠泉一直沒有吱聲,因為在他看來,雖然楊昌平沒有指明這次事情的幕後,但是同樣作為五溪的大家族之一,符家對於楊家來說也是極為敏感的。
親眼看到自己伯父當初傲笑群蠻,更是奪取了馬家在楚地的所有財富,一度成為五溪一地最強大的新興家族。就是沒有幾分眼力,也自有幾分閱曆,符忠泉自然知道楊家心裡的想法。
因為楊家也出了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物,那就是飛山太公楊再思,他的影響力絲毫不弱於自己的伯父。雖然他前兩年已經去世,但是就目前的影響力和後繼人才來說,符家的子弟那是遠遠不如楊家的。
同樣作為五溪新興的大家族,如果楊家懷疑自己符家搞鬼的話,應該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表麵上田家也有人遭殃了,在五溪這塊地盤上,還真沒有幾個人敢太歲頭上動土。
何況黔陽名義上還算是符家的地盤,這些年敘州、黔陽周圍這些地方,老牌的田家一直被自己符家壓著,就是楊家也不敢過分。所以自從進了楊府開始,符忠泉就一直抱著不參與、不主動、不逃避的態度。
一直看到田洪茂和楊昌平都出聲,符忠泉才即時出現,表現出自己符家的立場。當真是不能早,也不能太晚,嚴格恪守處事做人的真理,也展現他不溫不火的態度。
田洪茂身邊雖然沒有楊家那麼多家丁,但是方才去楊家也帶了二三十號人,知道現在自己該有所表現,便隻想能夠先拿下人再說。可是他看到兩個人的身手,也知道不是自己這些人可以搞定,隻想早點安排準備。
看著他布置下去,一旁的楊昌平也行動,讓身邊的堂弟楊昌英去布置,他自然比田洪茂更明白。下樓隨行同去的,還有幾個方才在府裡挨著符忠泉坐,他比較陌生的那幾個人。這些人楊昌平沒有刻意介紹,那是因為他們都是和唐先生一起的。
唐先生一直緊緊的盯著長廊黛瓦上打鬥的兩個人,雖然兩個人一刻都沒有停,但是他早看出來了結局。
因為這個黑衣人手中的兵器比較短,一直想近身攻擊這個少年。俗話說的好一寸短一寸險,不但是針對自己的對手,也是囊括了自己的安全。
看去他似乎身手相當敏捷,不時的在空中騰挪翻滾,想從不同角度攻擊少年,可是都沒有得手。因為和他對手的這個少年,雖然看著似乎身手比較慢,招式似乎也不流暢,但是這個少年手中的橫刀,總是能夠在關鍵的時刻擋住。
少年開始還有些慎重,招式往往都是後發,可是每一次出招都實用有效。簡單的說就是沒有花哨的廢招,這是一個很冷靜的少年。他手裡的橫刀不但是把寶刀,而且握在手裡的感覺,似乎根本無物一般輕盈。
他的騰挪輕身的功夫,也不像黑衣人那般輕盈,卻是極具突發的爆發性。開始還有些戒備,到了後來已經運用自如的進退,就那麼緊緊的鎖住了對手,阻擊著黑衣人匕首的攻擊和他的退路。
黑衣人看到自己討不到好處,和少年手中的橫刀一接,人便往一邊蕩去,想乘機便就勢離去。開始他還想攻擊這個少年,但是這個少年絲毫沒有示弱,雖然刀式有些慢卻極為有效,甚至出擊攔截似乎也想製服他。
一旁的人看著少年刀式似乎慢,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但是發覺他總能在關鍵的時刻擋住匕首。所以看起來似乎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真讓人替他擔心,越看越知道這個少年不簡單。
大家其實不知道,這個時候黑衣人已經絲毫沒有辦法擊中少年,因為這個少年雖然招式和身法遠不如自己,可是他體內一身真氣,卻是遠遠的超過了自己。
黑衣人心裡有苦自己知道,每一次和少年手中的橫刀接觸,他都幾乎把不住手中的匕首,隻感覺自己雙手發麻。他心裡氣得七竅冒煙不已,如果不是接受過危機訓練,他早就和少年用同歸於儘的招式。
眼睛餘光所掃,看到有人看向這邊,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自己這次的行動徹底的失敗了。於是雙手匕首上下亂舞,想擊開少年,更想乘機轉身離去。可是偏偏這個少年如牛皮糖一般,緊緊纏著自己就是不放。
楊昌平這些人帶著婉兒一起,站在花樓回廊上,看著兩個人的打鬥變化。大家不由心思各異,看著兩個人從長廊往逸粉園大堂屋頂躍去,兵器相接的聲音卻是不停,反而更是密集起來,於是便一起下樓來了。
大家都看著這個黑衣人的變化,看去身手比這個少年輕盈許多,可是偏偏在少年麵前討不到半分的好,不由又是驚訝又是奇怪。便對這個穿著短裝的少年有些驚訝,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剛剛發的毒鏢,還是決定把兩個人都留下。
外麵拿著兵器的楊家和田家的人,便陸續的都進來逸粉園,門口留著幾個守門的。大家都擁到了楊昌平幾個人的身邊來,一起站在荷池邊上,看著屋頂上對戰的兩個人。
場中突然發生了變化,原來黑衣人想走的時候,偏偏少年又一直粘著不放。這個少年看著招式身手不如黑衣人,可是似乎有著一股信心支持,黑衣人一蕩開他便趕上,讓人感覺又好氣又好笑。
往往黑衣人想憑借自己敏捷的身手遠遁,誰知道這個少年腳下一頓,一步趕上兩步,總能把這個黑衣人攔下。黑衣人心中憋氣,一聲尖嘯發聲,身子一陣急旋匕首上下飛舞,衝向少年想來個同歸於儘的打法。
誰知道,少年一個飛步,腳下在屋脊上發力,淩空而起狠狠朝下劈下。
黑衣人雙手匕首一架,雖然擋住了橫刀,腳下黛瓦儘碎,人也止不住衝擊,便往屋頂下跌落。大家看到黑衣人在半空中努力翻身,顯然是想憑借身手落地。
讓大家跌碎眼睛的是,他努力也沒有翻轉過來,隻是側出了半個身子,便已經跌落在了石板地上。一口鮮血噴在了蒙巾上,卻也止不住從布上溢出來,就是雙眼都沾上了。
巫蠱之術!
在中原流傳千古,
其術神秘自古便有之,
當盛行於五溪、巫峽一帶,最盛時屬於楚地。
據傳乃蠻族苗裔之奇術也!
因為神秘,曆來被人畏懼。
因為神秘,曆來便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觸。
因為神秘,曆來不是普通人可以承襲學習。
因為神秘,曆來相傳它脫胎於神秘的巫術。
蠻苗之人,以巫供養蠱,以蠱使於巫,巫以蠱趨於人,巫蠱便不分。
就是說,這種神秘的蠱術,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是隻有成為巫的人才會去養的,當然也是隻有他們才有資格去養。
他們供養培育神秘的蠱,平時作用在身邊的蠻民身上。給他們治病驅鬼,當然也會去控製他們。
因為蠱太過神秘,種類又多難以回避它們的危險,於是人家便把蠱和巫不區分,認為他們是一起的,都是不能違抗和對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