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師會(2 / 2)

五代夢 寶慶十三郎 9632 字 2024-03-09

當初道家認為,天師道乃是道家道祖張道陵、張衡、張魯祖孫三代所立。因為最初的時候,在巴蜀蜀中一帶,原有巴人蠻族所信奉的原始教派,就是人們熟知的巫鬼薩滿教。隻不過這些人最後聚眾斂財、無惡不作,百姓雖然隱隱知道也無能為力。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遊曆天下而來的張天師,攜帶著《黃帝九鼎丹經》和一千餘弟子東來。眼見當時巫鬼教的所作所為,自然便發生了大規模的宗教衝突。

當年的衝突導致什麼樣的結局不得而知,但是張天師在蜀中卻是站穩了腳跟。後來蜀中一帶流傳的神話,說張天師用太上老君傳授的劍印符籙大破鬼兵,乃至現在流行蜀中的神秘宗門地獄門,這種夾雜在一起的各種各樣的故事,都是以這次衝突為原型。

不過後來為什麼說天師道要南移,有人說是為了讓天師道更好的發展,有人卻說出了另外一個驚人的理由。

當年被天師道打敗的巫鬼教,並沒有因為這一係列的失敗而毀滅,反而因為它盤踞在蜀中時日太久,其中一些思想根深蒂固的紮根,已經被當地的民眾認可。看到天師道勢盛他們自然回避,但是他們自然也不甘心自己的失敗。

其中巫鬼教經過幾十年的收斂,和不斷的暗暗培養人才,在天師道眼皮底下便隱藏了起來。果真是傾全教之力來培養人才,最終還真讓巫鬼教出了一個曠世奇才。

此人後來便是被人稱為神師的張修,據《後漢書、靈帝記》可知,他被人稱為巴郡巫妖。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便曾經有一段時間是五鬥米道的教主。

他在幼時便投身到巫鬼教,接受了巫鬼教的所有思想,乃至巫鬼教對天師道的仇恨。然後在宗門的安排之下,又潛身到蜀中隱秘的地獄門中,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裡,居然成了地獄門的繼任門主。

因為有了這層外衣的遮擋,張修自然可以放心的實施自己的計劃。地獄門當時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宗門,但是在蜀中也已經有了一些氣候和根基,加上地獄門也是傳承了許久的一個鬼神崇拜宗門,自然有它手段可取的一麵。

在這另外一層身份的掩護之下,張修以地獄門的身份為契點,利用巫鬼教大肆破壞天師道的教理。當然便不泛各種對人身的攻擊,而且根據巫鬼教的弊端,另外創立了有名的五鬥米道(不同於張道陵的五鬥米道),反而利用道家的身份配合地獄門,一起來打擊天師道的存在。

至於這個五鬥米道的影響,以及後來張修的所作所為,曆史自有定論和批判。但是也完全的破壞了,當初張道陵創立的五鬥米道的影響力。三國時乃至晉時所謂的五鬥米道,都和最初張道陵祖孫創立的五鬥米道關係不大,導致最後天師道的南移龍虎山,也變成了不爭的事實。

不過這其中有兩點,可能很少有人關注到,那便是因為道門有正一道的創立,自此道門真正的出現了以教派的形勢存在,完全的區彆於以前的巫師。二來便是因為天師道的創立,出現了尊奉道為道門的最高崇拜和信仰。

所以,按照道門的發展來說,自此張道陵幾代創立的天師道,完全的奠定了此前乃至往後,道教幾千年曆史的發展。這種意義的巨大和影響,在道門曆史上可以說無與倫比。如今雖然天下道門仍然有道尊的推舉,但是道門弟子一直都把龍虎山當成真正的道統所在。

蜀中鶴鳴山,算是天師道道門的祖庭,就猶如佛門禪宗祖庭南華寺,在禪宗弟子中的影響力。因為當初道尊張道陵就是在這裡,召神劾鬼、符籙禁咒傳授參悟道術。

其實張道陵本人博通五經,又熟知黃老之學、神仙方術。加上他直接繼承了漢代方士的方術眾多,容納了蜀中地區蠻族宗教信仰的一部分理念,於是據此聲稱太上老君授術,在鶴鳴山真正的創立了正一盟威之道。

天師張道陵、嗣師張衡、係師張魯,祖宗三代的苦心經營,使得正一道逐漸的形成了一套製度,這套製度的教義、儀式、方術、乃至組織的製度,成就了後來的道門修行的一部分,也使得正一道被人稱之為天師道。

後來為什麼南遷龍虎山,因為事關隱秘和曆史太多,許多人都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是有人說龍虎山是道家洞天,乃天師張道陵最早遊曆天下時找到的福地之一。

有人說是因為係師張魯在殺了神師張修之後,自己統管了張修手下大量的鬼卒,恰好看到大漢天下大亂,心生逐鹿天下的雄心,於是便聯合率眾縱橫天下。無奈最後被曹操一代梟雄所馴服,自此天師道勢力被分散帶到北方。

其中有張家子弟自此便遠遁南方,在龍虎山創立了天師道延續的根基。

如今在龍虎山的天師,乃是後來被尊為昭化真君的張秉一,這位真君平時可以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往往一年隻有一兩次出現在龍虎山裡。他被人稱為當世兩大劍仙之一,另外一個自然便是劍仙呂洞賓了。

但是張天師的威名卻是天下皆知,這個時代戰亂紛紛,他雖然還沒有如後世張天師一般,成為天下皆尊的道家法統,卻也已經是不弱於道家道尊的主要人物。

故而平時州府的官員到了這裡,都要下馬落轎以示尊重。當然,最大的好處便是,這裡的百姓也因為張天師的存在,而少了許多受到騷擾的可能。

轟!

一陣悶雷聲傳來,天色黑壓壓的映照著倪亞,在飄飄揚揚的細雨中透著壓抑,這裡是一條石板小道,從倪亞小鎮延伸過來江邊。

兩個披著蓑衣戴著鬥笠的少年站在江邊,正都極目看著遠處已經有些灰沉的江麵拐角處,似乎在等候什麼人一樣。他們下身的服侍可以看出來,應該就是這軍寨裡的兵卒。

鬥笠下他們年輕的麵孔還充滿著活力,一個消瘦的少年不時的在江邊石道走來走去。這裡往江裡修了一條三尺多寬,有著十來階石階的小碼頭。

看著樣式當是本地人用來漿衣洗菜,或者停靠小舟竹筏之類的一個地方。因為石階也不齊整,碼頭也不正式,旁邊還掛著一張有些老舊的竹筏,卻更有著幾分鄉土的氣息。

這個消瘦的少年看起來耐心不夠,不時的看看江麵,便又朝著身邊那個比自己稍矮,但是看起來結實不少的少年看去。看著這個結實的少年一臉沉靜,心裡更是按捺不住說道:“九郎,你看看這大雨馬上就要來了,十叔還能趕回來不!他老人家回不來,咱們不得被石將軍罵死啊!”

這個被稱為九郎的少年臉色平靜,靜靜的看著江麵上煙雨迷蒙,信江很是平靜,雖然有雨加雷,也隻是在江麵上升起一股淡淡的薄霧而已。因為這個季節天氣炎熱,這種小雨乃至就是下大雨的話,對他們影響都不會太大。

他看著夥伴有些不耐煩,不由微微一笑道:“三猴,你也有點太急了吧!一點兒也不像是從宮裡出來的子弟啊,此刻離著午時還有近兩刻鐘吧!”他看著這個夥伴有些挪揄的意味。

“你也知道石將軍的脾氣,沒有這江裡新鮮的魚兒來下酒,心裡就不舒服的,但是你想想啊!如果真的沒有的話,他又能怎麼辦?還不是發發牢騷罵幾句就罷了。十叔曆來便是可靠的,你且彆急再稍微等等!”看著夥伴有些訕訕的味道,這個名叫九郎的少年更是裂唇笑了。

原來,這個叫三猴的少年便是這本地人,知道同伴是故意挖苦自己,不由故意恨恨的說道:“你是不怕,你是石將軍從這信江裡撿回來的,他給你留麵子,某家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九郎卻一把摟住了三猴的肩膀,眼神有些嬉笑道:“是!是!某家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你可是這倪亞有名的王家子弟,敢問你不去那龍虎山謀求長生,怎的和某一般來軍營受著唵咋氣!”

三猴使勁給了九郎一擊肘擊,左腳再來反踢九郎的時候,九郎已經笑嘻嘻的跳開。兩個人打打鬨鬨似乎已經習慣,也不會為了口角挪揄而生氣。因為兩個人不但年歲相仿,而且脾氣也極為相投。

蓑衣已經濕了,雨水飛揚在臉上,兩個少年卻似乎沒有在意。

因為這雄石寨的校尉石甘當平生最愛吃魚,可以說是每天達到無魚不歡的地步。幸好這信江也不缺魚蝦,如今又不是戰時,也沒有封江不允許捕魚,所以每天都能滿足石甘當的要求。

這兩個少年都是石甘當跟前的牙兵,今天因為閒的蛋疼,石甘當在軍寨裡吃了兩條魚,感覺還是有些不過癮,便又催兩個人來江邊找魚回去。

倪亞鎮雖然緊挨信江,但是如今真正會捕魚的人少,因為隨著動蕩的局勢,原來倪亞的百姓倒是不多了,都是周圍或者彆處遷來的百姓。兩個少年等候的十叔,卻倒真是倪亞的原住民,據說還是當初這倪亞將軍的後代。

這些倒是沒有人會去考證,但是十叔至少是姓倪,而且自小便生活在這倪亞鎮上。三猴的家就在龍虎山下,家中長輩也曾是龍虎山的弟子,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三猴沒有去修行,不過三猴家裡有人是認識十叔的。

他們不但知道十叔有一身好水性,而且是信江上捕魚的好手。他知道哪裡的魚最多最肥,他知道哪裡適合捕魚,哪裡有暗礁尖石。所以過來找十叔買魚是最佳的選擇,平時這三猴便明白這一點,和九郎兩個人是石甘當派遣的最多的牙兵。

可是這個三猴性子急躁,受不了等待太久,反倒是遠遠不如身邊這個九郎,不但沉的住氣,而且還頗有幾分耐心。又過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那個一直在岸邊走來走去的消瘦少年三猴,幾乎看起來要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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