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流水無情(2 / 2)

五代夢 寶慶十三郎 9025 字 2024-03-09

蘇侯聲音雖然極低,但是昆侖仙翁那是什麼人,一身修為早就是先天境界多年的高手,任何風吹草動哪裡能逃過他的耳朵。這些年來追殺兩大仇家,要說心裡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一直憑著報仇的想法行動,也不怕彆人說什麼。

江湖上高手眾多,昆侖仙翁也算是深知。星路海這個門派其實也不算邪門歪道,甚至還屬於佛家密宗一係的支派。但是昆侖仙翁當年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雖然每年來中原之後,回去總要在門中懺悔閉關一番,其實心頭仇恨漸漸也淡了。

不然依著往時的性子,早就把殷家最後的成員全部滅。一來也是怕江湖上有人質疑自己的行為,二來也是慢慢明白了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但是聽到這個時候船上居然有人私語笑話,不由心中一凜目光刷的就看了過來。

蕭九郎側身看著師叔,自然沒有注意到昆侖仙翁的神態,看到蘇侯這個好笑表情,不由驚訝有些擔心的問道:“師叔,你為什麼說好玩,這裡有什麼玄機嗎?”

昆侖仙翁本來料想在船上行動,自己可以把控全局,因為開始在岸上的時候,便已經掌握了殷家的動態。也知道這船上沒有超出自己想象的高手,便決定在湖中來找殷家人的麻煩,沒有想到此時會有人敢在自己麵前搞小動作。

他雖然修行了幾十年,在門派星路海裡也日日親近佛經,其實早已經逐漸學會了淡定。可是隻要是人就有嗔念不是,何況是麵對滅族仇家的家人在此。再說突然被人撩撥了妄念,心中自然難免激動。

正想發作起來,眼光看向這邊蘇侯兩個人的時候。居然看到蘇侯若無其事的看著自己,好像對自己不以為然,還帶著幾分微笑,這讓昆侖仙翁心中不由一凜。

卻聽著蘇侯依然無視自己的存在,朝蕭九郎說道:“你想想啊!這個上清派的聽風子有個外號叫大洞五子,乃是道門上清派的嫡係傳承。平生修煉的便是上清派秘笈,《大洞真經》和上清派另外一項《若水神功》。如今這個陳家少年的父親陳渡飍,是聽風子的徒弟,你說是不是好玩啊!”

常言說得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侯看似低聲的故意和蕭九郎聊著,卻讓昆侖仙翁聽來心中一震。

不說陳炫的父親陳渡飍是武夷劍派的掌門,他可還是上清派如今的掌門聽風子的徒弟啊!自己一身修為雖然不怕那個什麼聽風子,但是大洞五子在中原的名聲有目共睹,如果自己和大洞五子結仇的話,麵對五子的敵意,隻怕會影響到星路海。

“想不到船上還有高人!不知道閣下是?”昆侖仙翁沒有理會武宣和陳炫,反而朝蘇侯這邊拱手。

蕭九郎見自己師叔低酌了一口,居然看著昆侖仙翁沒有回答,但是看師叔看向自己,便明白了過來。上前兩步朝昆侖仙翁拱手說道:“晚輩是逍遙派弟子蕭乘,跟隨師叔回金陵去,不意遇到前輩降臨,晚輩有禮了!”

昆侖仙翁看到蘇侯居然不理會自己,隻派一個晚輩過來和自己見禮,心中雖然有幾分不悅,可是心中立時明鏡一般。逍遙派能夠得到唐國朝廷尊崇,豈是普通門派可以比擬。何況對方還是唐國風頭正旺的逍遙派門下,雖然自己看不出他的修為,卻已經可以感受到蘇侯渾身慢慢散發出來的氣機。

那是一種普通人無法感受到的氣機,偏偏這種氣機對修行者的感應十分敏銳。看著蘇侯不斷加強的氣機,雖然談不上對自己示威,無疑也是告訴自己他的身份。自己和逍遙派沒有什麼交集,但是作為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昆侖仙翁還是明白的。

“原來是逍遙派的高人!”昆侖仙翁心裡雖然有著幾分不忿,但是似乎想到什麼,看蘇侯雖然散發氣機,卻依然不看自己,不由再次拱手道:“老夫雖然和貴派沒有什麼交集,但是聽聞貴派諸多大法精妙,數日後老夫師兄明王座前尊者古嘉龍諸要來金陵,到時候老夫一定親自陪同尊者上門拜見貴派掌門!”

蘇侯聽到昆侖仙翁這話,不由轉頭慢慢看向他,蘇侯本來不想多管閒事,顯然是剛剛接到了師姐馮碧唯的傳音,不想因為船上的打鬥引來旁人,蘇侯立時便明白了過來,不妨展現一下自己的威勢。

再看昆侖仙翁居然麵色和善,帶著一絲自然的笑意,似乎絲毫沒有在意蘇侯剛剛的說話。他靜靜的看著蘇侯,說完話之後便又肖然站立,好像又恢複了平時的仙風道骨。

繼而他又看向對麵的殷家人,還有武宣和陳炫兩個人,淡淡的說道:“既然今日船上有逍遙派高人在,老夫暫且放過爾等!但是這血海深仇老夫還是要找你殷家償還的!”他朝這邊蘇侯又拱拱手,居然也不見他人動,身子居然便朝湖裡又掠去,落在了那葉輕舟上。

“代老夫向貴派掌門東海仙子問好,他日老夫一定會同尊者上門拜訪!”昆侖仙翁的郎朗清音在湖上傳來,輕舟已經飄出了老遠,顯然那個搖櫓的青年也不是個俗人。

蘇侯沒有阻止昆侖仙翁的離去,在旁人的眼裡,可能昆侖仙翁最後的話有所歧義,蘇侯卻不是太在乎。想必二樓船艙裡的馮碧唯和耿仙笙也不在意,如果要計較的話,隻怕剛剛兩個人就會對昆侖仙翁出手了。

兩個人卻連露麵的意思都沒有,蘇侯卻知道想必一來沒有這個閒心,二來也不想隨意露麵,讓這些普通的人看到。畢竟以馮碧唯和耿仙笙的手段,如果要和昆侖仙翁過招或者較量的話,肯定會是驚世駭俗的手段。

船上另外的人卻有些莫名其妙,看到昆侖仙翁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也知道他肯定是忌憚船上的人,他們都認為就是蕭九郎身邊的蘇侯。至少殷家幾個人是這麼認為,那個殷老夫人想讓人扶自己過來謝禮。

蘇侯雖然不像馮碧唯一般閉關那麼多年,卻也是一直孜孜不倦的修行居多,雖然作為江湖上的人存在,但是畢竟還是把自己當成修真的人居多,對這世俗的事情不太在意。揮手示意他們不必過來,看他們似乎想堅持,於是傳音給蕭九郎叫殷家人不必過來。

蕭九郎還在興奮之中,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凶險,和那昆侖仙翁臨走時心中的糾結。但是看到自己仗著師叔幾句話便把他打發了,心中還是有些激動的。看到師叔示意自己不想受到打擾,隻好主動和殷家的人說了一些客套,說長輩是修行中人,不喜歡俗家客套等等。

殷老夫人雖然想堅持,但是看蘇侯根本就不看這邊,蕭九郎又堅持的說了,心中雖然感激不儘,也隻好就此作罷了。她畢竟當年也算是江湖中人,做了幾十年的大家夫人,這些東西還是懂的。

那些同行坐這順風船的人,大多數都是有自己的事,雖然開始抱著看戲的心態,但是看到這邊涉及到仇殺和江湖的事情,便都主動散開去了,顯然是怕自己沾染上這些事由。

倒是那個馬雲看著殷家人麵色有些不渝,似乎在擔心這一家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看到蕭九郎過去和殷家的人交涉,便站在一旁看著沒有吱聲。

這殷老夫人看樣子受傷不輕,那個陳炫去船艙裡搬來一把胡凳給她坐,讓她暫時坐在船艙板外麵修養。那個美婦拿手絹給老夫人擦拭,武宣卻掏出來一些藥物,想給殷老夫人服用。誰知道老夫人卻搖頭示意不用,坐在那胡凳上不知道是不是在療傷。

蕭九郎卻是知道,江湖上的高手都有自己療傷的手段,但是看到殷老夫人傷勢嚴重,也不好張口詢問。便受了那個殷家公子殷德和夫人顏氏的一番感激,又和武宣也聊了幾句客套。說起自己師叔不喜歡打擾,卻是決口不提師傅和掌門也在。

居然也從武宣口裡知道了,原來殷家是被這侖仙翁逼急了,如今一家子隻剩下了這四個,還要不斷的四處躲避。這次還是殷老夫人帶著殷德三個人在武家住了幾個月,看看沒有遇到昆侖仙翁的身影和動靜,才準備一家四口回金陵去祭奠逝去的親人。

武家本是殷老夫人娘家,在武夷山附近乃是武林世家,看到殷老夫人要回,卻派來武宣護送姑母。而且正好武宣和武夷劍派掌門陳渡飍是好友,陳渡飍聽說殷家此事之後,正好兒子陳炫要去金陵拜會師祖,於是讓陳炫隨同武宣同行,算是一起同行多個照應,也讓陳炫多一些閱曆和經驗。

蕭九郎對這些東西不太明白,但是隱隱也知道家家有難事。看到殷老夫人情形不好,便也沒有多說話,客套了幾句之後便想過來蘇侯這邊看看。不想剛剛回身沒有幾步,卻被馬雲含笑客氣的擋住了。

“不想蕭公子乃是逍遙派的高弟,馬某倒是失敬了!”馬雲不經意的瞟了蘇侯一眼,看蘇侯根本不看自己這邊,不由搓著手客氣的和蕭九郎說道:“商行裡的管事卻是和貴派常有往來的,馬某平時常自羨慕不已啊!貴派上下都是神仙中人,能夠得見當是積福了幾世。”

他見蕭九郎也不回答,卻也沒有尷尬的意思,依舊說道:“難得有幸遇見蕭公子和貴派長輩,如不嫌棄的話,馬某備下酒菜請一起小酌幾杯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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