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崇徹沒有忌諱的告訴曲去疾,這套刀法的長處和優勢,也沒有隱瞞自己得到了感悟。所以不但完全令曲去疾學習成功,也解決了曲去疾遇到的諸多難題,自然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如今的曲去疾心中躍躍欲試。
乘著淩晨的曙光,曲去疾駕馬進入花橋鋪。此刻臨近衡州城,雖然更應該要小心,可是曲去疾更是無畏。前行四騎後麵跟著八騎,這是拱衛曲去疾的侍衛,也都是出自東關軍院培養出來的特種兵。
這十二騎不但精擅技擊,也擅長一套合擊之術和近身決鬥,而且還受過嚴格的火槍使用訓練。
他們的指責便是保護曲去疾,算是曲去疾的貼身近侍和牙兵。可是曲去疾不但是遂州州長,也是皇帝劉繼興親任的遂州團練使。這十二個人以後的前途,顯然是無可限量的所在。
緩步策馬走近這處小鎮,這裡剛剛開始早賣的墟市,土街兩旁擺滿了來自花橋鋪附近鄉農的小攤。
無非便是一些粗布、蔬果、鐵鋤、三頭犁、雞鴨豬羊、乃至於小蝦河魚,都是一些鄉下小地方出產的東西。雖然不起眼,卻無一不是這裡交易的對象。
甚至還有一些售賣粗糧早點,豆腐糠餅的小攤,散發著食物誘人的原始的香味。
到處都是討價還價,聲音此起彼伏,看來這裡喧鬨一片。
小鎮不大,而且街道也不會太長,雖然鬨嚷嚷的讓人目不暇接,卻也好一幅安居樂業的景象。
曲去疾環顧四周,這裡似乎絲毫沒有戰爭的痕跡。
花橋鋪雖然是一個小鎮,卻是泉溪縣的主要通道。很難想象到幾十裡外的衡州,此刻正在發生征伐,這裡卻依然沒有什麼變故。
一個挑著新鮮蔬菜的老農,滿臉令人印象的老褶,一雙黃濁的老眼,四處張望著想找一處落腳。
看到馬隊過來,身子搖晃的挑著菜匆匆閃讓。
一輛滿載著新鮮稻草的牛車,似乎趕早收集回來,在諸人馬隊身邊趕過來。趕牛車的人一臉憨厚,似乎生怕稍帶便錯過什麼一樣,揮鞭看都不看策馬的諸人,引起路人紛紛避讓。
因為這次雖然是馳援行動,但是對於遂州軍隊來說,卻是臨時接受行動。何況是跨境來到楚地支援,大家都沒有製式的武裝。雖然都是一身方便的土綠色勁裝,卻都沒有穿著鎧甲。
雖然行動貴在迅速,曲去疾也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不知道潘崇徹現在情況如何,衡州城可不是幾百人可以守住的。在曲去疾料想看來,以潘崇徹的身手應該無事。
衡州城的密黨還是有一定基礎,作為這次行動的決策者之一,曲去疾雖然不具有掌握密黨的權利,但是也沒有少接觸。明白他們一定會在衡州城發動民眾,那可是最實在的力量。
如今曲去疾身份不同,身邊牙兵侍衛多了許多,畢竟當初剛剛進入遂州,曲去疾可是受到了十二生肖的刺殺。這件事情讓皇帝知道,皇帝自然格外重視曲去疾的安全。
雖然曲去疾自己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和以前比起來有何不同,可是身邊的侍衛哪裡會依從,受到皇帝的的任命之後,自然需要全力的保護。
這次出來遂州,就是潘崇徹都想到,於是出於安全考慮,讓曲去疾做足了安全措施。曲去疾還是穿了一件極薄的安全服,在胸口前後鑲戴了護心鏡,可以防止意外的遠程射殺。
這件安全服是興王府特製,專門給朝廷重要官員穿戴。平時穿上合體舒適,一般人如果不知道奇妙,光憑眼睛也看不出來,所以一路上曲去疾也沒有太在意安全。
花橋鋪小鎮雖小,但是這條土路長街,倒也人頭洶湧。雖然看起來吵吵鬨鬨,卻給人無儘盛世的感覺。
這裡明顯近段沒有遭受過磨難,和諸多的兵馬之災,在楚地之南倒是算淨土。
十二個侍衛背著南漢國特有的火槍,腰間都挎著製式橫刀。小鎮的人雖然都淳樸,但是稍有眼光的人,也可以看出來不同,顯然這些人不是好惹的。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血腥,倒是使得這些百姓紛紛避開一些。
一個幾乎要駝背到地的老者,身上裹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麻衣,手裡端著一個老舊得發亮的竹篩,篩裡有幾個還很熱冒著熱氣的糠粑。
抬著滿是褶皺的老臉,擠著幾分笑意,朝馬上的曲去疾輕輕的叫道:“官人!要不要幾個糠粑,桐葉糠粑,又熱又香,好吃著呢!”
身後的一個侍衛正要策馬上前阻攔,曲去疾卻是揮手止住,看向這個含笑的老者,心裡不由湧起一股濃烈的溫馨。
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個自幼自己便見過的老人。
那是一個在曲去疾印象裡十分和善的老人,可惜那個老人已經不在了。雖然曲去疾感覺他很和善,卻有很多人害怕他。
在曲去疾的印象裡,那個老人似乎就像站在月牙門旁,靜靜的看著自己練刀。
自己雖然出身仆從下人,那個老人身份卻格外尊貴,可是他從來沒有看輕過自己,每次都會靜靜的走到那座月牙門旁,看著自己小小的身板練刀。
從自己認事的時候開始,他也已經和這個老人一般,老的已經滿臉是褶皺,身子也佝僂的要趴到地下了。可是在曲去疾麵前,卻感覺這個老人穩如泰山。
每次看到這個老人,曲去疾心裡都有些溫馨的感覺。可是在曲去疾的印象裡,沒有過的多久,那個老人便不在了。因為那天曲去疾還記得,自己被人抱著到老人麵前。
他躺在那間古香古色的房裡,躺在一張雕花木床上,把一把刀讓人交給了自己,然後曲去疾再也沒有見過他。
到了後來稍大一些,曲去疾自然知道,那個老人去世了,他就是曲家老王爺曲灝。
這個老人被曲去疾一看,顯然知道衝撞了不得了的貴人,拿著竹篩的老手縮下,居然也不敢再看曲去疾。
“老人家,這桐葉糠粑都賣給我吧!”曲去疾輕聲說道。
老人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看到曲去疾真摯的眼神,激動的把竹篩遞到了曲去疾麵前。
“這糠粑給妾身一個嘗嘗如何!”一把甜美的聲音,在曲去疾剛剛要接過糠粑的時候響起。
曲去疾沒由來的渾身一緊,偏頭看到一個漂亮的少婦,穿著一身藍色的粗布衣衫,靜靜的站在一旁。這是一個讓人驚訝的女子,雖然穿著一身粗布衣衫,卻也難以掩飾渾身上下的氣質。
一個親衛牙兵知機的收取糠粑,給了老人幾個銅板,老人千恩萬謝的走了。
曲去疾靜靜的看著這個女子,卻不是因為這個女子的漂亮,而是他隱隱的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
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雖然不是美女蛇那種殺手的銳氣,卻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壓抑。這種壓抑讓曲去疾感覺自己的心臟跳的快了,卻又是曲去疾百試不爽的靈覺。
甚至曲去疾都隱隱感覺到,自己被對方鎖定了。雖然這個女子沒有透露半分的氣機,但是曲去疾卻感覺到了一種壓力,這種壓力隻有潘崇徹身上有過。
一個二十多歲的美女,怎麼可能有如此身手?
腦海中精光一閃,曲去疾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潘崇徹曾經和自己說過,當世修行精深的高手,都會因為突破先天的緣故,讓自己的容貌達到駐顏,或者保留青春的效果。
難道這個女子就是這種人?曲去疾幾乎敢肯定。
如果一直被這種無形的壓力壓製,曲去疾知道自己不但修行會大受影響,而且此後心境也會受到打擊。於是軒眉一振,朗聲說道:“幾個糠粑而已,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