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邈在那邊笑說:“當然可以。我看YouTube上的廢墟探險,都是拍攝畫質越爛越帶感,有的拍得跟昆池岩似的。”
鐘晚看著車窗外漸黑的天色,右眼突然跳了幾下。
她雖不迷信這些,但難免也生出些不好的預感,又問:“有人去那個教堂拍過視頻嗎?你的消息準不準啊,可彆我爬了半天山什麼也沒找到。”
吳邈告訴她,自己是在那款遊戲的論壇上看到的消息,視頻沒人拍過,照片倒是有。
那教堂跟遊戲場景裡的一模一樣,而且穀歌地圖上都能搜到路線,證明有人去過,應該不至於白跑一趟。
聊了幾句,她又發過來幾個熱門廢墟探險視頻的鏈接,以供參考。
吳邈最後玩笑說:“還好我們都是無神論者,不怕這些。不過,還是希望你這趟不會撞鬼,不然我再搜幾張黃符,給你設成手機屏保?”
鐘晚挽了下耳發,也笑:“你這不是前後矛盾嗎?還無神論者呢。我倒不怕撞鬼,彆撞上什麼壞人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她包裡裝著高濃度防狼噴霧,多少能防身。
隻是,許久之後回想起來,她才發覺,這話也是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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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結束,鐘晚雙腿交疊,靠在座椅背上挨個研究了遍那些視頻。
彆的倒無甚所謂,主要是拍攝風格和角度之類。
她大學拍那部網劇前專門上過鏡前表演的課程,對鏡頭、表現力等都有些知識儲備和經驗,看完也差不多摸出了這類視頻的拍攝門道。
待到烏繼山山腳下,鐘晚起身叫停小巴,下車。
陰雨天,天黑得早,這會兒外頭已經極昏暗。
山裡的雲層似要更厚些,鐘晚循著導航路徑,先走了一截大路上山,再往後,就是一條雜草叢生的羊腸小道。
這雨也說下就下,伴隨轟轟兩聲雷鳴,豆大的雨珠就砸在頭頂。
看來那右眼跳還真不是好兆頭。
為了搭配那身旗袍,鐘晚今天的鞋子也是帶跟的。又走了一小截,她將包擋在頭頂,可路麵卻被浸得滿地泥濘,泥水濺在裙角,鞋跟也陷進泥裡。
鐘晚心中暗罵幾個字。
四周空無一人,山中隻剩下雨打樹葉淅淅瀝瀝的聲響。
等她走到那導航顯示的目的地,已經徹底被淋成了落湯雞,一頭長發全部濕透,形象狼狽極了。
鐘晚抬眸——
果然看到了漆黑夜空下一座破敗的建築。
占地麵積不大,黑灰色的陳舊磚牆,牆麵凹凸不平得像是裹著層苔蘚。三角形尖尖的屋頂,隱約能看見上頭支著個十字架。
雨勢半點未停,有些宗教感的破敗建築配上這昏沉沉的環境,讓人更覺壓抑和森然。
跟吳邈玩得那款遊戲中的教堂確實一模一樣。而且,也像是西方神話中魔鬼的住所。
…來都來了。
鐘晚麵對教堂,深吸一口氣,還是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調整角度對著自己濕漉漉的臉。
她醞釀了下,憋出一個笑容,開始說台詞:“好久不見。看到評論和彈幕有很多人問起我。我現在在港島,跟邈邈沒在一起,但正好打聽到上條遊戲視頻裡的原型教堂,今天順路,帶大家來看看。”
不遠處正好有個小木門,從外邊看沒有上鎖。
鐘晚舉著手機過去,對著攝像頭念叨今晚這突如其來的大雨,騰出一隻手伸向門把手。
這木門應也是年久未換,推門的時候,發出吱呀呀的響聲。
為了給視頻觀眾第一視角,鐘晚背對門,倒退著進去。
教堂裡居然有光。
鐘晚膽子不小,但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顆心撲通撲通的,已經懸到了嗓子眼。
手機屏幕裡,看到她身後不遠處,似乎有一個男人。
就坐在離祈禱台最近的木製椅子上。
這種環境下,有人當真是比有鬼還可怕。
鐘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