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枝被扣住肩膀,往後一拉,差點就仰頭倒下去。
——要不是她核心穩的話。
看了一眼一臉擔憂的花滿樓,少女將自己蠢蠢欲動向小雞的拳頭鬆開了。
“我沒事,我隻是在拆機關。”少女將躺在自己手掌心裡的小竹筒,展示出來。
——把這東西拆了之後,她就沒必要喝酒了。
畢竟她從來沒喝過酒,誰知道喝酒會不會耽誤事。
花滿樓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幸好你沒事。”
“小丫頭,可以啊你。”陸小鳳將那堵住的竹筒,拿到手上端詳,“沒想到你還真的會拆這些小東西。”
少女隻是微微仰起頭,沒有說話。
可她眼睛裡的驕傲和小得意,誰都看得分明。
感受到一股愉悅氣息在四周蔓延的花滿樓,忍不住露出個更燦爛的笑容來。
“不過……”陸小鳳四麵環視,“這石屋非但是門,連扇窗戶都沒有,要是我們被困在這裡,遲早會被悶死的。”
竹枝枝提醒他:“你有沒有看過自己的酒碗。”
“什麼?”陸小鳳蹙著眉,轉身將碗拿起來看,“這也沒什麼……”
剩下的話,浪子就沒有再說了。
他手腕一翻,已經看清楚了碗底下的字。
“摔”!
難怪隻有這小丫頭知道,原來字被寫在碗底下。
陸小鳳把碗一丟,再丟。
當——當——
牆壁忽然就裂開了一條大縫。
裂縫後麵是一間看起來燭火融融的房間,桌麵上還擺了可口的飯菜。
桌子旁邊坐了一個乾瘦的老頭,老頭沒有吃東西,反倒是盤腿坐在濕冷的地麵上溫酒。
“霍休。”陸小鳳喊了一聲。
竹枝枝抬眼望去,老頭滿頭白發,一身破衣爛褲加草鞋。
這人看著不像富人,倒像是個收拾得比較乾淨的乞丐。
“陸小鳳。”霍休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總是挑我喝酒的時候出現?我都躲到大山肚子裡來了,你還不放過我?”
少女看得出來,兩人是真的很相熟了。
“你網羅天下美酒,不就是為了給人喝的?”陸小鳳走過去,不客氣地坐到旁邊的凳子上,拿起筷子就給自己夾了個雞腿。
幾口下去,吃得噴香。
“非也非也。”霍休搖頭道,“我愛搜集美酒,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慢慢品嘗,不是為了請朋友喝的。”
陸小鳳幾口啃完雞腿,吐出大骨來:“你朋友本來就不多了,還這麼吝嗇,就不怕最後沒朋友嗎?”
霍休仰頭大笑,道:“沒有朋友不可怕,可沒有美酒,就十分可怕了。”
“有美酒,卻沒有朋友陪著喝,豈不是要悶死了?”陸小鳳將桌上的酒杯,擺到地上去,“幸好,你還有我這麼個朋友,願意找到這種鬼地方來,陪你喝兩杯。”
霍休笑了幾聲,將溫好的酒,給陸小鳳倒了一杯。
竹枝枝拉了下花滿樓的袖子,也跟著到旁邊落座。
他們隻是看著,並沒有吃東西。
“吃啊,乾嘛要和他客氣。”陸小鳳呷著酒道,“霍休的錢,已經多到沒地方花了,你就算吃他一頓,也吃不窮。”
花滿樓搖頭,笑道:“我已經吃飽了。”
少女一本正經道:“霍休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我不蹭飯。”
陸小鳳:“……行吧,那我一個人吃。”
“陸小鳳。”霍休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他主動道,“你這次來,怕不是單純找我喝酒的吧?”
浪子笑了。
他就知道,霍休是個聰明人。
和聰明人說話,向來都不需要解釋太多。
“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找你?”陸小鳳道。
“我不知道。”霍休笑道,“不過我知道,你馬上就會告訴我。”
陸小鳳彎腰拿過地上溫好的一壺酒,全倒進自己嘴裡去。
“好酒!”他將唇邊的酒跡用袖子一抹,“霍休,還是……我要叫你一聲上官木。”
聽到這個稱呼,霍休似乎半點也不意外。
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他本就應該叫這個名字。
霍休雙腿前麵的紅泥小火爐,還在發出耀耀的光。
那光原本給森冷的洞窟,添了幾絲溫度。
可陸小鳳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這幾絲溫度,似乎就流失了。
“你還知道什麼?”霍休麵不改色地說道。
陸小鳳道:“我還知道,你是大金王朝的重臣,閻鐵珊、獨孤一鶴也是。”
霍休點頭:“你說得沒錯,那你還知道些什麼?”
他的臉色十分平靜,看不出來半點驚慌或者愧疚。
陸小鳳道:“你們三人,將第十三代金鵬王朝的財富,全部侵占……”
浪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打斷他的,自然是霍休。
“你錯了。”霍休道,“大錯特錯。”
陸小鳳皺眉:“哪裡錯了?”
“都錯了,全錯了。”霍休站起身來,“我帶你去看幾個人,看完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