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月上重天。
竹枝枝和花滿樓依照紙條背後所諾,落到了屋子後麵的窗戶旁邊守著。
翩翩君子,就連簡單站著的時候,身姿都是十分好看的。
——挺拔俊秀。
整座院子這時候,都已經安靜下來。
夜深人靜,就算是看守,也絕對沒有宿在幫主和夫人房裡的。
秋靈素悄悄起了床,走到窗戶邊上去。
窗戶開了一條小邊。
“幫主夫人。”花滿樓帶著笑意,輕喊了一聲。
秋靈素從那半封著的窗戶往外看,隻見外麵站著一位斯文清秀、溫潤乾淨的翩翩公子,以及一位如山林小鹿,靈動可愛的小姑娘。
“不知兩位是什麼人?”秋靈素警惕地看著他們。
花滿樓抱拳道:“在下花滿樓。”
竹枝枝也抱拳:“我叫竹枝枝。”
秋靈素顯然聽說過花滿樓的名字,她驚喜道:“你就是江南的那位花七公子?”
“江南確實隻有一位花七公子。”花滿樓笑道。
秋靈素黑色麵紗後麵的眼,似乎在不住地打量青年。
她點了點頭:“如果是花七公子,我便放心了。”
花滿樓道:“深夜叨擾,實在是有幾個問題,需要幫主夫人,幫忙解疑答惑。”
秋靈素道:“你的來意,我都明白。南宮靈那個小畜生的事情,我可以全部都告訴你。”
對方述說往事的時候,有幾分錯看人的懊惱悔恨。
簡單來說,就是二十年前有一位叫天楓十四郎的東瀛武士,來到了中原,挑戰各大高手,最終卻帶著傷,死在了任老幫主的手上。天楓十四郎臨死之前,將自己的兒子托給老幫主。老幫主心中愧疚,便收養了這個孩子,一路撫養成人。
“這個孩子,便是南宮靈?”花滿樓問道。
秋靈素點頭:“不錯,這個孩子就是南宮靈。我們怎麼樣也沒想到,他居然早就知道了多年的事情,這些年對我們的孝順乖巧,都是裝出來的。他這麼做,隻是為了放鬆我們的警惕,給幫主下毒,好搶奪幫主之位。可幫主原本就想要將位置交給他,沒想到他這樣都等不得。”
“幫主中毒了?”花滿樓意外道。
他還以為,南宮靈隻是將人囚禁起來。
沒想到對方,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秋靈素道:“不錯,而且這種毒,是東瀛特有的毒藥,就算我們想要找人幫忙解毒,也很難做到。”
更何況,南宮靈還將他們囚禁起來了。
“東瀛的毒?”花滿樓沉吟片刻,道,“南宮靈有沒有說過,他是怎麼知道往事的,這毒又是怎麼來的?”
有些人做完壞事之後,往往會忍不住炫耀一番,以彰顯自己的厲害。
秋靈素沉思了許久,最終緩緩搖頭。
“不過……”她語氣有些猶豫。
竹枝枝追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秋靈素不確定地說道,“之前我們問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說這是我們欠他們的。”
“他們?”花滿樓蹙眉道,“是指他和他的父親嗎?”
秋靈素搖頭:“不清楚。”
“難道南宮靈還有什麼兄弟姐妹?”竹枝枝誘導道。
隻可惜,秋靈素是當真一無所知。
搞死無花不容易,少女想歎氣。
花滿樓溫和道:“沒事,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幫主夫人都幫我們解答了,花七十分感謝。幫主和夫人這邊,還請再委屈一段時間,花七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們出來的。”
現在將他們救出來,反倒是容易打草驚蛇,說不定還反害了性命。
秋靈素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感激道:“多謝你們。”
她從袖子裡麵掏出來一封血書,遞給花滿樓:“這是我和幫主的血書,若是必要時候,花七公子可以拿來當作證據。”
花滿樓皺眉,有些擔心道:“幫主夫人……”
“花七公子放心,我和幫主沒有輕生的念頭,隻是……南宮靈詭計多端,為防萬一,還是做好準備的好。”秋靈素道,“寫血書隻是因為這裡沒有筆墨罷了。”
若是如此,花滿樓便放心了。
“時間已差不多,花七也要走了,望幫主和夫人保重。”
淡月依舊,濃雲卷月。
他們彆過後,回到長街,找了家客棧。
掌櫃特彆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了,客官。小店就隻剩下一間房了。”
“一間?”竹枝枝四處環顧,實在沒看出來這客棧的生意,有好到這份上。
大堂一個人也沒有,看起來冷冷清清,淒淒慘慘。
花滿樓臉上的笑容不變,隻是多了幾分無奈。
“陸小鳳,你這是要做什麼?”君子微仰頭,對準二樓,這麼說道。
二樓欄杆,果然冒出來一個陸小鳳。
自然,還有一個風流盜帥和一顆沙漠明珠黑珍珠。
“你們怎麼都出來了?”少女有幾分驚喜。
陸小鳳摸著自己的小胡子,道:“丐幫裡麵,沒有漂亮女人,我睡不著,隻好出來找個姑娘睡客棧了。”
“臭乞丐的窩太難聞了,我要找個乾淨寬敞的地方,一個人睡覺。”黑珍珠特意把“一個人”三字,咬得特彆重。
楚留香摸著鼻子,無奈道:“楚某……出來看熱鬨。”
他說看熱鬨的時候,雙眼是盯著竹枝枝和花滿樓的。
花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