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空曠,寂靜。
虛弱的聲音也傳得很清晰。
石窟黑袍人詢問地看著石洞主,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石洞主搖頭,示意對方稍安勿躁。
他雖然自負聰明,可也清楚這裡麵的可都不是什麼蠢人。
若說對方完全沒有後招,還敢在他們走後不久,將自己的弱點展露出來。
他是不信的。
石洞主就這樣站在隔壁,安靜等了將近一刻鐘時間。
一刻鐘後。
隔壁傳來腿拖在地麵的響動。
——一定是傅紅雪。
花滿樓道:“沒有人來。”
竹枝枝道:“看來,對方是真的走了,並沒有埋伏起來。”
少女現在的聲音沉靜平穩,哪裡還有剛才的半分虛弱。
一牆之隔的石洞主唇角一挑。
他就知道,他這師姐可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麋鹿。
若是山林小麋鹿,是排不上護星係首位的。
花滿樓又道:“傅兄沒事吧?”
傅紅雪的聲音一如既往,簡短無比:“沒事。”
“沒事就好,我們先出去。”少女這麼樣說道。
門扇被輕輕推開,幾不可聞的腳步聲飄然而去。
“洞主,我們追嗎?”石窟黑袍人恭敬問道。
“追?”石洞主背著手,嗤笑道,“我那師姐,連我都打不過,你們拿什麼去對付她?還有那叫花滿樓和傅紅雪的,他們的武功也不低,若我纏住師姐,你們能打過他們倆?”
石窟黑袍人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他們的確是打不過,隻能指望人多將對方困住,或者車輪戰把對方給累到露出破綻,再一舉擒獲。
“你們要是不服氣,我帶你們去隔壁看看,你們就知道,為什麼我不建議你們追上去了。”石洞主抬腳朝隔壁走去。
石窟黑袍人:“……”
不,他們不敢不服氣。
可他們也不敢不跟上去。
他們垂頭跟在石洞主身後,宛若一隻隻被大雨淋濕的小雞崽。
石洞主把門推開,在門邊撈了一隻灰撲撲的花瓶,對自己這幫下屬道:“看好了。”
他朝著軟榻的方向,將手中的花瓶滾了出去。
花瓶咕嚕嚕一路向前,近榻,未到榻邊。
地麵忽地就冒出來好幾把尖刀,刺破已成泥的毯子,將花瓶去路攔住。
尖刀剛出,頭頂就傾斜下來大捧碎成灰的木。
迷人眼的灰塵充斥此間。
石窟黑袍人放下擋臉的袍子,驚異道:“這……”
“倘若你懷著剛才輕視的心,覺得對方虛弱無比,無力還手,你會不會還想到有這些機關?”石洞主問道。
石窟黑袍人搖頭,老實道:“屬下想不到。”
“你當然想不到。”石洞主語氣裡,莫名有幾分驕傲,“不是每個人,都有師姐那樣的頭腦的。她對戰意的敏銳,你們就算再來十輩子,也比不上她。”
石窟黑袍人能說什麼,他隻能應一個字:“是。”
他們實在是不明白他們洞主,如果說對方是真的喜歡這個姑娘,可他下手和設計對方的時候,是半點沒有留情;可要說不喜歡,卻又常常懷著這樣驕傲的語氣去稱頌,彆人要碰對方一根手指頭,他又要彆人用命去償還。
要是說女人心海底針,那他們洞主的心,就是海底的泥,根本就分不出來真假!
“師姐能在所有人全力留心傾聽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機關來,已能說明她的實力。更何況,她又假裝虛弱,放低了你們的警惕心。”
“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要是過來,中了這計,輕易就能被對方擒獲。”
石洞主這麼說道。
他的腳步並沒有移動。
石窟黑袍人有一種錯覺。
他們洞主這是要他們提出疑問嗎?
他猶豫道:“可這些機關,並不高明。”
“那你就錯了,這機關並不需要高明。”石洞主語氣更加驕傲與欣賞,“她隻需要你們被迷住兩三秒的時間,就能一棍子將你們所有人敲暈。”
“她可是一個在變異獵豹之中,也可以肆意橫行,比拚速度的姑娘。”
石窟黑袍人鬆了一口氣,他猜對了。
“洞主說的是。”他恭敬道。
“好了。”石洞主仿佛終於炫耀完畢,懶懶地擺了擺手,道,“將值錢的東西都收走,我們去找王宮的秘寶。”
石窟黑袍人全都應聲:“是!”
好一陣叮鈴哐啷的聲響過後,石窟黑袍人收隊,隨著石洞主的腳步遠去。
轉角深處的竹枝枝,看著光點遠去,終於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花滿樓將人攬在懷裡,不敢發出響動。
他們現在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
竹枝枝是真的吸入了一點迷煙,堅持那麼久還是花滿樓用內力幫她壓製住藥力,再憑借她不同尋常的意誌力支撐著。
傅紅雪是壓根還沒有醒來!
剛才那句話,是少女用口技說出來的!
花滿樓一個人,想要帶著兩個昏迷的人安全出去,實在是有些困難。
如今唯一的辦法,便隻有找個安全的地方,先等兩人醒來。
這樣的地方,非剛才那軟榻的位置莫屬。
軟榻倒是還在,隻是上麵鑲嵌的寶石之類都被搜刮走了,剩下空蕩蕩的一方榻。
花滿樓先將少女安排好,再回去將刀客也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