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忻殿下每天都來，一呆就是一下午，”顧玨扭頭對卓忻笑了一下，又喂了時敘一些水，“我回家給你做吃的，如果你不願休息，那讓卓忻陪你說說話？”
“嗯。”時敘看向卓忻，對方揚了揚眉梢作為回應，卓忻貌似知道聊天時間到，毫不驚訝地走了過來。
顧玨想升高床頭，好讓時敘坐著舒服一點，但他尚未摸到操作按鈕，卓忻便幾步搶上前，微笑道：“我來吧。”
顧玨一愣，繼而退開。
卓忻參考了時敘的意見，成功把床頭抬到一個恰當的角度，他將枕頭挪到時敘背後，接著又調高室內溫度，倒了一杯水，問時敘渴不渴，還問時敘想不想看電影。
病房裡隻剩下時敘和卓忻兩人，他們從小一同長大，親如手足，然而在隻聞鐘表“嘀嗒”聲的緘默裡，時敘知道有某種東西已經永遠地改變了。
“我削了十七個蘋果。”卓忻突然說道。
時敘下意識地望向茶幾，編織筐裡還裝著三個蘋果，他一時不懂卓忻提起這件事的意思，無法答話，隻能問：“那蘋果呢？”
卓忻撥弄了一下水果刀，他沒看時敘，低著頭說：“原本想給你的，可你一直昏迷，我就自己全吃了。”
“我醒了也不能吃。”時敘頓了頓，換了個話題，“晨曦……那個跟我們一起逃出來的類蟲族雄性，他怎麼樣了？”
卓忻抬眼，他盯了時敘片刻，驀地冷笑一聲：“誰都比你傷勢輕。時敘，我越來越不明白你到底想乾什麼，也看不清楚你的立場。”
時敘稍稍皺眉，並未開口。
“我削第一個蘋果的時候，非常生氣。那是卓焓啊，你忘記他是如何殺人的了嗎？他說你至少救了他三次，你不是不喜歡我那些弟弟們嗎？那你為什麼要救卓焓呢，他配嗎？”卓忻額頭青筋鼓動，他竭力壓製住情緒，看上去有點兒咬牙切齒，“不過削到第四個蘋果時，我發現自己氣不成了，因為我真的很害怕你不會醒。”
時敘有一瞬間想對卓忻解釋，他想說卓焓也算是救過他的，假設卓焓開走了最後一艘逃生艇，那他應該會在那天喪命，同所有墜落的士兵一樣，同所有支離破碎的戰鬥艦一樣。但卓焓沒有，他冒著生命危險等待了那麼久，對一位連自保能力都不足夠的雄蟲王子而言，挺不容易的。
在軍部審訊室裡，舉起槍的殘忍；在衝天的戰火裡，安慰人的天真；少年的兩張臉，或許都真實，或許都虛偽。
時敘最後什麼也沒說，他歎了口氣，對卓忻頷首：“對不起。”
“嗬……”卓忻笑了，笑得究竟好不好看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我懂，每一個人都會傾向於自己的同類，相信同類才最安全。”
卓忻說著，一膝蓋壓住床鋪，他湊近時敘耳邊，悄悄道：“所以，是時候做決定了，時敘。你知道的，兩方對戰，沒有結果是無法收場的，而中立者呢，更不可能得到一個好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An灌溉的營養液！感謝在2020-06-0922:51:46~2020-08-1023:02: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An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