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話筒的蘇言並沒有著急唱,先是低頭喝了口啤酒。
純粹隻是想潤潤嗓子,喝完之後才稍稍覺得這酒多多少少有些苦澀。
有人說KTV的啤酒都是假酒,徐菲菲老師特意要了那種和市麵上一樣大瓶的酒。
不管真假,在蘇言看來隻要讓人多多少少有些醉意,便是好酒。
放下杯子,蘇言手指指甲輕輕在話筒一滑,隨後整個包廂傳出一陣有些刺耳的嗡鳴聲。
歌曲已經放了一半,本身就是這首歌的創作者,他已經熟悉到隻是聽一小段伴奏,便知道歌曲進行到哪部分了。
終於,做完這一切的蘇言依舊低著頭,終於開口了。
“我們~穿上~西裝~假裝~成長~~
膠片~揮霍~習慣的~笑臉~~
悲傷一發~寂寞唏噓~痛的初體驗~”
聽原唱在KTV唱怎麼的歌什麼體驗?
或許很多人沒有這樣過這樣的經曆,但對於此時在包廂裡的其他同學,就第一次擁有了這樣難忘的體驗。
說起來,《追夢》大火之後,許多同學都沒有再麵對麵聽過蘇言唱歌了。
這一次突然現場聽他的歌聲,才意識到他的歌聲似乎多了一種魔力。
沒有刻意的炫技,也沒有《追夢》演唱時候的撕心力竭。
燈紅酒綠的包廂內,蘇言低著頭,將臉龐深埋在陰影裡,就這麼雲淡風輕地唱著。
可偏偏旋律一起,便讓人有鼻子一酸的感覺。
穿上西裝假裝成長……
寫下這首歌的蘇言,如同一個全知的預言家——明明之前在校園的時候,還是清一色的校服。
而今天的聚會,有些女孩們已經是短裙短褲T恤,有些男孩們則是襯衣休閒皮鞋的打扮了。
膠片揮霍習慣笑臉……
又像是追憶過去的寫書人。
上一次這些音樂藝考生一起照相,還是校考結束的時候,明明每張都是笑臉,現在則是淡淡離彆愁容掛在彼此臉上。
光陰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讓關於回憶的照片泛黃,也讓記憶中的臉模糊,更會慢慢揮霍笑臉,卻開始醞釀思念。
“悲傷一發~寂寞唏噓~痛的初體驗~
畢業和成年的字眼~格外扣人心弦~
各種莫名的感受~隻說句~
嘻嘻一些~……”
誰在誰身後看了誰的馬尾?
誰用筆輕輕點著誰的後背?
誰偷看過誰的試卷答案?
誰偷看過誰的日記?
誰把喜歡誰寫進小紙條藏進誰的書裡?
誰又辜負誰的心意將那張紙條憤怒的遞給老師?
誰在課間操的時候隻為轉體看到誰?
誰又在路過誰的教室透過窗戶憧憬著誰和誰的邂逅?
誰偷偷喜歡著誰,誰偷偷討厭著誰?
這些或是荒唐、或是幼稚、或是純真、或是溫暖的回憶。
那些開不了口的話,寫不出的信,道不了的歉,終於隨著“畢業”的字眼,被定格在那回不去的三年中。
之後,或許就會成為……一生的遺憾。
蘇言終於微微抬頭,望著屏幕裡那個女孩的側臉,想著當初錄製這首歌的點點滴滴,聲音多了些溫柔。
她的高中三年,是否和自己一樣?
嗯……肯定不會一樣的。
她是歌壇的小天後。
而自己,則隻是學校裡的小透明。
但即便如此,蘇言依舊能清晰記得自己高中的一切。
那棵自己和小胖刻上字的大樹、某個缺了一小塊方便有逃課翻閱的欄杆、最裡麵一層有“壞學生”抽煙的廁所、和某個女孩留下許多記憶的多媒體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