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熏的香隨之縈繞於她鼻尖。
他身上所用的香並非是清冷靜謐的雪鬆香,也非壁立孤峰倚長硯,共凝沉水得頑蒼的沉香,而是清冽中帶著一絲微苦,如雨後竹林的氣息,清冷又深沉。
此時的許知微完全忘了要說的話,心湖亦為這個擋住刺眼光線的男人而翻滾。
林淼思的聲音則繼續傳來,“我剛才同池大哥說了一件趣事,我想嫂子應該也會感興趣,一個弟弟仗著自己的親姐姐嫁入高門後就打著姐夫的名號在外胡作非為,還因為一個花魁同人大打出手,結果沒有想到被他失手打死的那個人會是個世子,那弟弟就害怕得立馬寫信向姐姐姐夫求救,要我說,那姐姐也是個蠢的。”
“自己的弟弟難道自己不知道是個什麼德行嗎,那女人得了來信後當即死皮賴臉的求自己男人幫忙,男人雖是高官但也不是那種徇私枉法的官,對於小舅子犯錯也是怒其不爭,女人認為男人不幫自己,開始在家中大哭大鬨,還蠢得用和離來威脅男人,就為了救下那個吃喝嫖賭的弟弟。”林淼思說到這裡,忽然頓住話頭,勾起嘴角,笑盈盈地問,“嫂子可知道那蠢女人後麵的下場嗎。”
心尖驟然發顫的許知微對上少女飽含揶揄笑意的一雙眼睛,她好像是通過這個故事在點她?又擔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隨後輕咬下唇,“我不知道。”
“那蠢女人最後的下場當然是被休棄回家啦,誰家高門主母會娶一個拎不清還倒貼娘家的外人,何況那女人本身就是德不配位的高嫁。”林淼思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許知微身上,忽而嗤笑一聲。
“嫂子是不是也覺得這個故事很有趣,要我說那也是對方活該,那女人本就是走了狗屎運高嫁,既然嫁了人就應該和娘家斷了根,一心一意伺候起公婆男人才對,怎麼還胳膊往外拽。”
在她眼睛逐漸適應光亮後,池宴才開口問道,“夫人來找我,可是有事”
掌心沁出一層薄汗的許知微恍惚間聽到自己問他,“夫君如何評價那位女子。”
“愚不可及。”
一句愚不可及直接讓許知微想要求情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她發現如今的自己和林淼思話裡的那個女人沒有任何區彆。
不,她或許還不及那個女人,因為她很確定,她的夫君並不愛她。
“嫂子,你找池大哥是有什麼事啊,不妨讓我也聽聽。”
“沒,沒什麼。”這一刻的許知微竟是不敢在開口,更不敢抬頭。
可是她除了池宴,不知道還能找誰幫忙。
她高嫁入池家,所有人都認為她定然風光無限,可是內裡的苦隻有她自己咽下去,甚至都找不到她人傾訴,否則就會被人認為她在無病呻吟,身在福中不知福。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夫君也早點休息。”這一聲落下,竟帶著落荒而逃的狼狽。
可是等回到落梅院後,許知微就後悔了,因為她知道大哥並非是林淼思話裡的那個弟弟,她也並非是那個姐姐。
她準備往回折返的,又膽怯地縮回了腳。
她前麵才說了沒事,現在又去求他,他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個反複無常的人。
要不,明日在去找他吧?
可是大哥的事情已經拖了好些天,要是在不處理。
就在許知微咬著唇,站在原地猶豫不決時,那想著要不要去打擾的人正踏著滿地的細碎月光從長廊的另一邊走來。
長得好看的人,似乎連月色都對他格外溫柔。
隨著他的出現,大腦變得一片空白的許知微看著今晚上本不該出現的男人,愣怔得一時忘了反應,更忘了自己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