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了口氣。
諸伏景光將一切都看在心裡。他將手裡的菠菜放回了原位,溫柔的鳳眼低垂著:“阿尼亞是個很勇敢的孩子。”
哪怕她從研究院裡被送出,又和琴酒伏特加直麵,還是保留著令人驚歎的活力。可哪怕她看上去像一個普通的孩子,種種表現也說明她一直處於惶恐之中。
說不定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但他仍然忍不住給予她關懷。
“什麼嘛。”降穀零哼笑著說,“打起精神來啊景。”
他像是無所謂一般笑著說道:“要做好爸爸的是你,可隻是一天功夫而已,你就把阿尼亞不喜歡吃胡蘿卜忘記了啊。”
諸伏景光把胡蘿卜放回原位,眼神流露出淺淺的歉意,“一時沒有注意。還有,讓你擔心了。”
“那就做一桌好菜來表達歉意吧。”降穀零自顧自地往前走,“反正接手這個小家夥已經成定局了吧。”
降穀零沒有保守他出門時的約定,回家的時候身上揣著一個阿尼亞,反倒是諸伏景光提著袋子跟在身後。
住處有些不對勁。
茶幾上多了一包煙,水杯被動過了,早晨擦拭完的杯子此時正滴著水。
降穀零退後,諸伏景光放下購物袋上前,掏出了手木倉。
“看上去,你們不歡迎我啊。”
諸伏景光將木倉放下,“要是你提前說一聲的話,我們不會用這麼大陣仗來迎接你的,對吧。”
“萊伊。”
赤井秀一抬起頭。
麵前的鳳眼青年好脾氣地將購物袋拎進來。
為了隱瞞行蹤,除非必要的補給,組織的成員很少會出人多的場所。平時他們總是點外賣,今天怎麼有閒心去逛超市了?
降穀零帶著阿尼亞進門。
赤井秀一在看到那抹粉色的發絲時,將原本叼在嘴唇間的煙塞進了煙盒。好在沒有點燃,要不然客廳裡會一股煙味。
共同居住的兩人並不在意自己有吸煙的習慣,但赤井秀一很少當眾抽煙,偶爾忍不住了才會拿出一根來解解饞。作為搭檔而言,波本和蘇格蘭的默契程度遠遠比他要高,大概是因為半路組成的三人組,他還總是往明美那邊跑,讓他們有了微詞。
不過,在這裡見到阿尼亞確實是意外之喜。
明美擔心了好幾天,這幾天過去看她,都一副蔫蔫的樣子。不知是否是組織將阿尼亞奪走這件事給了她魚死網破的決心,她工作更加努力了。並且那件她原本搖擺不定的事,她也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要是將阿尼亞現在安全的消息傳過去,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赤井秀一挑眉,握住阿尼亞的腿彎,熟練地將她從降穀零的懷裡抱過來:“原來這孩子現在在這裡啊。”
降穀零不爽地收回手,交疊在自己的胸前:“你認識她?”
“原本是研究所的,見過幾麵。”
他笑了笑,學著明美的樣子將阿尼亞弄亂的頭發打理好,動作雖然生疏,但已經很有模樣了。
阿尼亞的額頭汗津津的,汗水被擦掉以後,她的眉頭鬆開,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赤井秀一垂眸。
有些低燒。
她不在的時候,要好好保護阿尼亞。赤井秀一這樣想著,故意將懷裡的阿尼亞展示給降穀零看:“要學學怎麼抱她嗎?”
降穀零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學?”
“你的眼神。”赤井秀一慢條斯理地說道,“看上去很羨慕。”
“……你這個混蛋。”
“好啦好啦,不要吵了。萊伊,吃過早飯了嗎?”將蔬菜都放進冰箱後,諸伏景光探出頭問。
“還沒有。”
“稍微吃一點?今天波本做多了。”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降穀零,將阿尼亞放進了他的懷裡,“記得給她多穿點衣服,她的手有些涼。”
降穀零不由得學著他的樣子將阿尼亞抱起來,聽到他的摸了摸阿尼亞的額頭。
大概是吃壞肚子還沒有完全康複的緣故,雖然比之前發燒要好多了,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們放鬆。
阿尼亞被裹成粽子端端正正地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威士忌三人組各自拿了一張椅子坐在她的麵前。
“看上去好熱。”
“沒辦法的吧。”
“我覺得可能是波本被子蓋得太多了。”
“有點像千層餅。”
“……喂。”
阿尼亞最終被熱醒了。
她看著穿著黑衣,表情嚴肅的三人,茫然地想:
她難道死翹翹了,這是她的追悼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