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大群蜜蜂圍住了他們。
像一張金色的巨網一樣,沒給他們留下任何可以突圍的縫隙。蜜蜂們組成的巨網還在收攏。
“你!”
拿著槍的男人驚怒地回過頭,看向那個戴著神經連接鏡的金發女人,“我們應該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這群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蜜蜂這時候大量出現,一定和這個女人有關係!
——這些貴族果然小心眼!
“沒有深仇大恨就不可以找你們麻煩了嗎?”站在瓦列熊身旁的蜂蜜女士抬起雙手,一手按在猝不及防的熊毛乎乎的腦袋上揉了揉,一手半按在護目鏡上,露出那
雙金燦的眼眸看向他們。
女人鎏金雙眼中的冷漠讓他覺得很熟悉。
就像是他們在看待獸人一樣,金發貴族也在如此蔑視著他們。
“尋回蜂,”她重新戴好了護目鏡,緊接著一揮手,對著蜂群冷漠地下達了指令,
“控製他們。”
**
“瓦列……瓦列……”
從雪地裡爬起來的女孩臉頰滿是凍傷的紅,她攥緊了手中還帶著積雪的長鞭,抿緊了唇,看向瓦列熊離開的方向。
米紗下意識地往前邁開腳步,但又硬生生地停下。
瓦列說得沒錯。
她不能就這樣跟上去。熊拚了命地為大家引開敵人,要是她跟上去被敵人抓住,那瓦列的犧牲就白費了。
女孩整理了自己頭上雪白的絨毛帽子,那雙森綠色的眼睛滿是堅定。
她轉過身,朝著森林深處走去。
必須找到其他散落在森林裡的獸人,作為雪地鎮的一員,作為最年輕的馴獸師,米紗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她要救下其他獸人同伴!
雪地鎮的森林很大,當暴雪離開後,森林幾乎有半人高的積雪。以往這些都是遊客們與獸人展開遊戲的地方,如今成了獸人們隱藏其中,躲避敵人的場地。
林子裡雪地痕跡斑駁,顯然獸人們也來過這裡。
米紗屏住呼吸,收好自己的長鞭,以免掉下的鞭子在雪地上拖拽留下顯眼的痕跡。
她小心翼翼地跟著原有的拖痕在森林中前進,一邊走,她一邊模擬雪地雀的叫聲,“威威”地呼喚著獸人同伴。
可是沒有聲音回應米紗。
她耐著性子,走到了森林中央繼續“威威”地叫著。
這一次,有聲音從側邊傳來了。
“……米紗?”
全身埋在雪地裡的獸人探出一顆斑點腦袋來,米紗定睛一看:
“露娜!”
露娜是一位斑點白鹿獸人,潔白的雪地成了她天衣無縫的偽裝。
冒出鹿頭的獸人小聲且歡快地喊著馴獸師的名字:“米紗!”
周圍很快又陸陸續續地冒出了不少獸人的腦袋和耳朵。
大家都藏在這片森林雪地中,就像他們曾經玩的捉迷藏遊戲一
樣。
“露娜……大家,”米紗揉了揉酸澀的鼻子,她很快恢複了冷靜,“我們必須離開這裡。這裡雪地的痕跡太多太雜,那群拿槍的家夥一定會追到這裡的!”
“可是,我們去哪兒?”
米紗冷靜道:“葉卡阿姨帶著大家去了雪山上,那裡有可以暫時躲避的山洞,我們要去和他們會合!”
葉卡是上一任馴獸師,和雪地鎮的獸人們關係非常好。
聽到了葉卡的名字,獸人們就從雪地裡鑽了出來。
他們有的是退役的傷殘獸人,有的還沒入伍,看著就像小孩子一樣。年輕點的獸人們更親近米紗,而年長的退役獸人則是溫和地看著這位新任馴獸師。
獸人們看向米紗的目光全然信任。
紅發的馴獸師說:“大家跟我來,我們必須趕在太陽下山前去到山上和葉卡阿姨彙合!”
話雖是這麼說,但這樣多的獸人們齊齊行動一定會率先吸引敵人的目光。到時候彆說能不能彙合了,說不定山上的其他獸人也會被拖累。
於是米紗決定分批上山。
退役的傷殘獸人先上,其次就是年幼的獸人,最後是米紗帶領的青年獸人。
但沒想到計劃剛作出,那些退役的獸人們就拒絕了。
“米紗,我們知道你很看重每一位獸人。”火紅的狐狸獸人嘴巴毛有些發白,他說,“但是你必須知道,有些事情它必須作出犧牲和讓步。”
“比起年輕力壯的孩子,我們才是可以作出犧——”他頓住,換了個說法,“我們才是能挑大梁的存在。孩子,我們上過戰場,知道如何和敵人周旋。”
小姑娘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他。
狐狸獸人:……
“葉卡阿姨不會希望我拋下你們。”米紗說,“上山的隊伍可以換,但我必須堅持到最後一批,和你們一起上山。”
“但是……”
紅頭發的年輕馴獸師抿唇看他:“我也是雪地鎮的一員,我也是大家的同伴。為什麼你們能夠爽快決定自己可以犧牲,我就不行呢?”
“……”
雪地裡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後麵還是一匹灰狼對著還在手足無措的小狼屁股上去就是一腳:“還等什麼?沒聽見馴獸師發話了嗎
?快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