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頭在凳子腿上磕磕煙袋鍋，把裡麵的燒完的煙沫子給磕了出來，又把煙袋鍋伸進煙笸籮裡盛滿了煙，點著了抽了一口。
煙袋鍋裡火星明明滅滅，陸老頭吐出一口煙，問胡長順，“隊長，我再問你個事。”
“陸老哥有啥事你就問，我知道的肯定會說。”胡長順瞧著陸老頭態度鄭重，他也認真了起來，身子都坐的比剛才端正了。
陸老頭看了陸老太太一眼，陸老太太失魂落魄的，嘴裡還念念叨叨的，他不猶豫了，把話問了出來，會引起懷疑就會吧，把話問清楚了比什麼都重要。
“要是這人被抓進去了，犯了事兒的，得判多長時間？”
“啊？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啊，咱們都不是公安，也不懂這些。咱們國家法律最講究公平公正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陸老哥你就放心吧，陸衛國的事我們也都關注著呢，要是明天他不回來，我們就幫你去打聽打聽消息去。”
胡長順誇著國家的好，越說越上頭，還給自己和陳東主動攬了個活兒，要幫著陸家人去打聽陸衛國的消息。
登時陳東看胡長順的眼神就不一樣了，這老小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事情給攬過來了，到時候他們倆誰去打聽消息去？
陸老頭心涼了半截，麵上勉強笑著，“那多麻煩隊長和書記，等我們家老大回來了，我讓他上門親自道謝去。”
胡長順和陳東聽了這話，不管是麵子上還是心裡，都舒坦了很多。
兩人見在陸愛國這裡也問不出彆的什麼話了，就離開了陸家。
送走了胡長順和陳東，陸老頭把陸家人都趕了出去，隻留下了陸老太太。
陸愛國是最後離開的，他已經從剛才陸老頭和陸老太太的反應中猜到了點東西，現在兩個老的把他們都攆出去，肯定是要商量陸衛國的事情。
“閨女啊，你先自己在屋裡玩，爸爸出去辦點事，等回來了就教你做風車。”陸愛國回到自己屋裡，和呦呦商量道。
呦呦是個很能體諒人的小幼崽，聞言點頭，自己拿著白澤宇送她的風車玩。
陸愛國出去時順手把屋門給關好了，他繞到了陸家的後邊，腦袋伸到窗戶邊上，支楞著耳朵聽他爹媽的牆角。
“張來翠，你今天給我說實話，老大他是不是偷著做壞事了！”陸老頭放下手裡的煙杆，煙袋鍋敲在炕沿上，咚的一聲，把陸老太太給驚的一哆嗦。
“哪有的事，老大多老實的孩子，要說是老四做壞事了，還能有人相信。”陸老太太嘴一撇，把鍋推給了陸愛國背。
陸老頭知道陸老太太在糊弄自己，對她更生氣了，這都什麼時候，她還護著老大，連句實話都不跟他說。
陸老頭陷入沉思，回想著陸老太太和陸衛國這些年來的種種舉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張來翠對老大這樣偏心了，他們娘倆到底瞞著自己做了多少事？
一股寒意從陸老頭心底裡冒出來，他在他們心裡還是一家之主嗎？他們是真的在聽自己的話，還是隻是裝裝樣子，在自己麵前聽話，看不見自己了，就變了樣了。
好麵子的陸老頭隻覺得自己被狠狠打了臉，他一把拽起了陸老太太，把她甩到了地上，站起來低頭俯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