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態天真,恍若少女。
一見朱允成便什麼也不顧,隻一疊聲問他可有吃好、穿好,尚書房可有人欺辱他。
那樣子同邢氏如出一轍,竟全然未曾看到三皇子身後的賈琅。
朱允成甫一進殿門,便有一堆話圍著,一時竟倒不出空來同皇後引薦。
倒是王皇後身後的一位中年女官走了出來,向賈琅見禮。
“賈公子見諒,奴婢夢姑。
皇後娘娘思子心切,一時也顧不上彆的,公子也無需拘禮,先請上座。”
複又往裡一伸手:“賈公子,請。”
待到賈琅落座,王皇後方才拉著朱允成過來。
“這位是?”
王皇後轉身向身後女官問詢,瞧著竟像是全然不知伴讀一事般。
那名夢姑的女官一福身,“這位是榮國府賈家的賈琅賈公子,如今正是咱們殿下的伴讀。”
“原來是你!”
坤寧宮顯然並無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隻見那王皇後恍然道,“你便是那個‘珠玉’麼?”
什麼珠玉?
賈琅不明其意。
“珠玉在側,覺我形穢。
一等將軍那日同父皇說完,這話就傳出去了,現下怕是都知道了。”
朱允成瞧見他不明所以,當即笑道。
賈琅這才恍然,父親那話一說,他便知道或早或晚他會因此小小揚名,倒也未曾憂慮。
賈家已是烈火烹油,不缺他這一根薪柴。
若想謀得出路,需得破而後立才好。
他不怕揚名,不遭人嫉者,是庸才!
今日這點風霜雨劍也要避過,來日賈家之危若至,難道還會有人讓他不成?
他當即道:“回皇後話,正是小子。”
王皇後似隻是隨口一提,應和一聲後又不再言語。
待這頓午膳用完,今日已然無事,朱允成便遣人送賈琅出宮。
賈琅離去,夢姑上前招呼女使撤走餐食,又陪同皇後回了寢殿。
“皇後今日有些莽撞,畢竟是官家欽點伴讀,瞧著又是個良才,何苦難為那孩子?”
王皇後噘嘴,愈發嬌憨,“姑姑不必勸再勸。
什麼良才美玉,如何比得上成兒?”
她坐在銅鏡前,將發間釵環一一卸去。
“那賈家與本宮母家王家雖有姻親,卻早已是日薄西山,不值一提。
何況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誰知他日後如何?”
“前日本宮已選好伴讀人選,偏官家定了他,總歸讓人不高興。”
皇後離了銅鏡,換了身寢衣,“不必再說,本宮乏了,要歇一會兒。”
賈琅甫一離開大明宮,明德帝那便得了消息,連著坤寧宮的事兒一同被置於案上。
何之禮跪在地上,不敢直視天顏,隻在心中揣測官家心情如何。
明德帝先是瞧了眼賈琅今日做了什麼,又拿起那份記錄皇後言行的密報。
隻覺心中疲累,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罷了,當初選王氏做皇後不就是因為她蠢嗎?
這自認為聰慧的蠢人是最好把控的。
“起來罷。”
明德帝喚了聲何之禮,“你去庫房挑點小玩意兒,送到榮國府去。
記得是你親自去。”
何之禮諾了一聲,剛要離去又聽明德帝問道。
“賈家送進宮的那個姑娘,叫元春的,現下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