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賈琅離去,朱允成那兒方得了消息,便叫林甫前來回話。
這邊,明德帝聽聞賈琅出宮,便帶著何之禮前去太極宮拜見太上。
這二人甫一見麵,不像天家父子,倒像陌生人般。
太後心中歎氣,隻得緩和氛圍:“是我叫那孩子來的,實在是好奇,不為彆的。”
明德帝便笑道:“母後既見了那賈家小兒,覺得如何?”
“天地造化,不是凡物。”
太後回想起那孩子的一言一行,便直言。
“寧國公、榮國公都是國之功臣,他們家的子弟自然是極好的。”
明德帝一聽這話便全懂了,也不問太後,隻向太上:“這也是父皇的意思?”
那須發皆白的太上這才開口。
“朕早就同你說過,四王八公不可輕動,偏你不聽。
那孩子我今日瞧了,是個好的,彆失了人才。”
明德帝啞然失笑,“父皇這話竟說的朕想殺了賈琅似的,朕絕無此意啊。”
“有或是沒有你自個清楚,何必一副小兒情態。”太上拂袖道。
見這對父子越說越不成樣子,太後便給大內監陳實使了個眼色,屏退殿內眾人。
又道,“好好地又吵些什麼,不怕被人聽了去。”
那太上更是不虞,“聖人之言,誰敢聽去!”
明德帝也不掩飾,也高聲道:“父皇問誰敢聽去,那朕就告訴你。
這殿中一言一行儘數去了那所謂的四王八公耳朵裡!
這殿內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們的耳報神!”
他複又跪下,言辭懇切,“父皇!
國之根本,在國在民。
前朝太子之變已是錯了一步,不可再錯第二步了!”
一聽明德帝提起前廢太子,太上像是撐不住般,瞧著愈發蒼老,隻跌坐在軟塌上。
半晌才出聲,“那你待如何?”
明德帝這才膝行幾步,靠在太上身邊。
“兒子從不想如何,是這些朝臣他們想對兒子如何啊!
朕實在是被逼無奈,不得不變啊!”
“罷了!”
太上擺手道,“朕是老了,本該頤養天年的歲數,你便放手去做吧。
隻一點,做事彆太過,給各家留些火種。”
“兒子知曉。”明德帝這般說著,又瞧了眼何之禮。
何之禮便適時端來一盅湯,由今上親手端給太上。
一時,延嘉殿內複又歡聲笑語起來。
待明德帝回了乾清宮,何之禮幫著陛下卸去香囊玉佩,就見那閉目養神的明德帝笑了起來。
“恩候這法子還真好用,隻哭一哭、求一求,便心想事成。
到手的那樣容易,怪不得他是那樣個淺薄性子。”
何之禮聞言便道恭喜陛下,又問道,“隻是您真要聽太上的麼?”
明德帝先不答話,隻瞧了何之禮一眼,便將對方嚇得跪倒在地。
“世家清掃何等艱難,不急於這一時。
今日太極宮那邊叫賈琅去,便是做給我看。
父皇既覺得我要殺他,何不順勢而為,討些好處?
可若真殺了他,那才是暴殄天物。
一瞧見那小子朕便知道,那可是一把絕世好刀。
太上眼睛瞧著世家,其餘地方便顧及不到。
眼下的春闈科考,那才是咱們現在該乾的正經事。”
他踢了一腳何之禮,又笑道。
“糊塗東西,四王八公送來的那些禮你收下便收下,彆忘了你是誰的人。”
說罷也不理他,徑直往內殿走去。
“叫那賈元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