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琅一聽這話也笑了。
“若真是小鄧公公想同我悄悄說些什麼,又怎會青天白日前來。
今日雖是叫人為鄧公公開了角門,到底也不如何隱蔽。
以小鄧公公之才如何能落下這等紕漏?”
且不論這話真不真,鄧文榮倒確是被賈琅這麼小小一捧覺著分外高興。
“世子確實明察秋毫。”
他讚道,當下也不賣關子,“陛下有句話同您說。”
他清了清嗓子,再張口聲調沉穩不少。
“咱們世子玩夠了就回來罷,朕還有場戲要請你和榮國公夫人看呢。”
“啊?我?”
邢夫人沒承想竟還有自個的事,當即出聲反問。
待眾人都瞧向她,邢夫人才知曉一時不察竟將自個兒心聲吐了出來。
當下鬨了個大紅臉。
索性在場眾人都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主兒,也沒人在意此事。
倒叫邢夫人臉上熱浪消退不少。
鄧文榮傳了話也不欲多留,便告辭了。
待鄧文榮走後,邢夫人這才複又問道。
“琅哥兒,怎得陛下還提了我一句?
是叫咱們看什麼戲?陛下愛看戲?”
陛下從未有過愛看戲的傳聞,倒是近日太後迷上了看戲,隔日便叫些有品級的官眷入宮做陪。
賈琅轉念一想,便猜到鎮國公府的事許是未完,有人要去太後那兒做些文章。
因而將自個兒猜測同邢夫人說了,又安撫道。
“母親不必驚慌,便是太後召您入宮,您也記得我的囑托便是。”
“母親曉得,做個泥捏的菩薩,麵上帶笑,萬事不過心。”
邢夫人將兒子的話時刻記在心裡。
“不論他們做什麼,我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實在不行我便裝傻,他們還能強壓著我不成?”
她這般說道,終是拿定了主意。
她如今已是一品誥命夫人,榮國府的當家主母。
凡事得自個兒拿個章程出來,不能總靠著琅哥兒。
女人家直覺最準,邢夫人隻隱約知曉兒子許是在做件大事。
隻盼著自己能立起來,讓賈琅少些煩憂。
可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尋常理事倒還好,若遇到些糟爛手段到底獨木難支。
因而邢夫人將眼光放在黛玉並迎春身上,想著能否將這二人扶起來,做個幫手。
此事暫且不提。
待眾人要走時,黛玉同迎春自發留下說要照顧賈琅,邢夫人等也放心離去。
這二人在外間將聲量放低,描描花樣、又閒聊幾句。
時不時入裡間瞧瞧賈琅情況,一時也算歲月靜好。
賈琅便也借著假寐的功夫在腦內研習《六韜.詳解》。
剛歇下沒一會兒,便又被人從榻上挖起,叫他做個菩薩救星。
緣是自賈琅、寶玉相繼發熱。
二房王夫人雖是被寶玉之事衝昏頭腦,卻也慢慢回轉過來。
隻覺得此事有蹊蹺。
下了手段問遍寶玉院內眾人後。
到底是從襲人那兒知曉,是晴雯攛掇寶玉出府去頑。
更是這狐媚蹄子起了心思,不讓寶玉帶上小廝使喚,這才受了這頓無妄之災。
當下便怒不可遏,隻罵晴雯是個“作死的小娼婦,爛心爛肺的混賬!”
直要叫人將其打死了事。
晴雯原也覺著是自個兒闖了大禍。
聽了這話想分辯幾句,卻也無從開口,便也跪地表示願受了刑罰。
倒是寶玉原本在裡間榻上昏昏沉沉。
聽了王夫人這話連外裳也未披,跪在母親腳下隻不住給晴雯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