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琅應下迎春請求,待出了邢氏院子卻並未立即去尋黛玉。
而是叫丫鬟將預備贈予黛玉的錦盒取來。
待東西備齊這才帶人去了樨香軒。
那黛玉因著前幾日得了賈琅幾句話,近來頗有些鬱鬱。
丫鬟雪雁、柳兒兩個在堂下不住說俏皮話想叫她開懷,可到底是白費力氣。
黛玉隻懶懶的仰躺在榻上,拿了帕子遮住臉,不住回想那日表哥所言。
忽又想起前日見古人詩中,有“水流花謝兩無情”之句;
再詞中又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之句。
仔細忖度,不覺心痛神馳,眼中落淚。
正沒個開交處,卻聽得門外有婆子遞話,說:“世子爺來了!”
忽又轉悲為喜,想下榻相迎,卻又心中轉不過彎來。
那廂黛玉心中百般糾結,拿不定主意,這邊賈琅已步入裡間。
“你們姑娘呢?”
黛玉聽了這話,暗道此時下榻怕是已來不及。
便就著帕子覆臉的姿勢仰躺在榻上,佯裝睡熟了。
柳兒自是知曉自家姑娘許是一時抹不開顏麵,也不叫破。
隻對著賈琅努努嘴,伸手遙遙一指黛玉。
賈琅瞧見榻上正躺著一人,當即失笑。
悄聲伸手招呼丫鬟搬來軟凳,於榻旁落座,故意道。
“許是我來的不巧了。罷了,你家姑娘既已睡下,我也不便打擾,這就去了。”
黛玉聽著這話越發著急,也不顧甚麼麵子、裡子。
當即扯掉帕子起身急道,“你走!若是走了就莫要再來!
我這就告訴舅舅、舅母去,便說你欺負我,再不同你來往了!”
她本就是個悲傷秋月、動不動掉淚珠的性子。
說到“欺負”二字,賈琅還未如何,倒把自個眼圈兒說紅了。
賈琅瞧著這模樣實在可憐,忙叫雪雁來為自家姑娘拭淚。
自個兒則要起身避開,不當個樁子立在此處礙事。
可黛玉卻是不知,還以為賈琅起身是真厭煩了自個兒,如今是真要走了。
當下也不顧自個哭的正傷心,忙伸手拽住賈琅衣袍一角,嬌嬌怯怯的不願撒手。
“好妹妹,雪雁要近前來服侍你,我站在這兒算什麼?
隻讓開一下,即刻便回來的。”賈琅當即安慰道。
那邊雪雁見黛玉終於不再神色怔愣,也鬆了口氣,就著賈琅的話調笑道。
“世子快讓讓我們小姐罷,從前兒起就要哭不哭的模樣,瞧著叫人心疼。
若不是世子,我們姑娘不曉得還要將事兒藏在心裡多久呢。”
黛玉聽了這話方回過神來,知道自個又鬨了笑話。
當即撩開手、彆過頭羞見眾人,一時也忘記落淚了。
賈琅瞧著黛玉此舉實在可愛,便也伸出手,輕拽黛玉外裳。
“表妹怎得不問我此次來做甚麼?”
“這榮國府都是你這個世子的,哪兒你去不得,去哪都有你的道理。”
黛玉仍是扭頭不肯看賈琅,隻悶悶回道。
賈琅一瞧便知道這表妹怕是覺著自個丟了麵子,還在使小性子呢。
當即揮手叫丫鬟們退下,隻留香菱、晴雯並黛玉丫鬟雪雁、柳兒在旁伺候。
“好了,現下都是自己人,表妹總該看我一眼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