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見了,笑著說道:“耳聾之人,能有什麼大才?丞相過獎了。”
“哼,這個諸葛亮,竟然還敢作保,回頭朕非得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劉邦氣憤地說道。
杜微見小太監沒有動筆寫下這句話,輕輕一笑,也沒有說話。
小太監沒有動筆,自然是劉邦提前吩咐的,他就是想試試這個杜微到底是真聾還是裝聾。眼下見對方沒露出破綻,劉邦隻得示意小太監繼續執筆。
“朕這狗肉味道不錯,杜先生過來嘗嘗。”
杜微聞著味早就饞得不行了,看過字條之後,也不扭捏,順勢湊了過來。
兩個人一人一筷子,吃得津津有味,劉邦也不再耍把戲,與杜微交談句句都令小太監執筆。
“先生以為,年年戰亂頻發,是何原因呢?”
“戰亂,是人心浮動所致,而人心浮動,又是因為沒有受到真正的教育。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還在於學。”
“可據朕所知,發動戰爭的又多是公卿貴族,他們可是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了,這又作何解釋呢?”
“他們學到的不過是知識罷了,並非真正的教育,小人以為,教育當以德行操守為重才是。”
劉邦點頭,深以為然,很快,桌子上的狗肉被一掃而淨。
“這麼快就吃完了,去,吩咐庖廚再備些狗肉來,還有,缺了些味道,再備些花椒。”劉邦吩咐小太監說道。
杜微不禁悄悄裂開了嘴角,他早就覺得這狗肉無味,隻是不好直說,不曾想皇帝陛下先受不了了。
杜微剛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驚變,悄悄抬頭,正好見到劉邦一雙眼睛在死死地盯著他。
劉邦向一旁執筆的小太監揮了揮手,示意下去:“先生,也愛花椒麼?”
杜微無奈,苦笑了一聲:“終究還是露出馬腳了。”
“丞相是正直君子,可朕不是,足下之計隻能瞞得過丞相,但是瞞不過朕。”劉邦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先生說教育當以德行操守為重,朕是該信呢,還是不該信呢?”
杜微起身,鄭重地向劉邦跪下叩首:“草民,隻是不願以自身所學用於兵爭而已,還請陛下恕罪。”
劉邦大笑了起來:“杜先生起來吧,何罪之有啊?人各要誌,朕也不勉強,足下今日所為,與那躲進深山的商山四皓何異?昔日…高祖是何等重視那商山四皓啊?”
杜微這才站起身:“可高祖也曾往儒生的帽子裡撒尿。”
聞聽自己的往事,劉邦樂得不行,招手拉著杜微坐下:“那皆是腐儒罷了,張口閉口就是引經據典,長篇大論,根本無法交談。”
“實不相瞞,朕今日召先生來,是想問一個問題。季漢連年征戰,蜀中多有孤兒,這些孤兒,先生以為如何處置才好?”
杜微沉默片刻,謹慎問道:“陛下莫非是想都殺了嗎?”
“你這是什麼話?都是朕的大漢子民,朕為什麼要殺他們啊?而且就算要殺,朕召你來作什麼?杜先生還舉得動刀嗎?”
杜微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世上都傳劉備劉皇叔仁義,自己本以為與其他諸侯大王一樣,都是一丘之貉,如今看來,傳言不虛啊!
不等杜微回答,劉邦就自顧自地說道:“先生,朕想在蜀中建個學堂,不為王公貴胄,隻為這可憐的孩子們。先生剛剛談及教育,朕深以為然,不知先生…對這些孤兒,可願賜教?”
杜微雙手顫抖,顫顫巍巍地拜倒在地:“草民…替這些孤童,謝陛下天恩!”
劉邦連忙扶起:“彆謝彆謝,先說好,學堂朕可以蓋,但是糧食,朕是沒了。頂多支用半年之糧,學堂的學生勞學相兼,自給自足,可否?”
杜微聞言大笑不已:“哈哈哈哈,陛下能修建學堂,已是至明至聖之君了!”
“回頭朕擬一道旨意,任命你為諫議大夫,也算有個身份,你可安心教學。”劉邦微笑著說道。
……
夜深了。
劉邦站在皇宮大殿外,目送著杜微離開皇宮。
這時,一名官員出現在了他的身旁:“陛下,您召見臣?”
“看看天象,將星如何?”劉邦下令道。
這名官員正是二十多歲的譙周,他抬頭看了一會兒天,拱手說道:“回陛下,將星開始明亮雲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