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張大人在江東舉薦的暨豔暨子休,秉性耿直剛正不阿,深為吳王器重,就請張大人見見我蜀地人物,略微指點,談論學術如何?”諸葛亮沒放過拉攏的機會,立馬投其所好。
張溫一聽,喜上眉梢,他沒想到自己在東吳的事跡就連蜀中之人都聽說過,當即滿口答應。
殊不知,諸葛亮在東吳已安插了不少細作,得知張溫前來,已對他的生平事跡提前做足了功課。
……
很快,季漢為了宴請張溫而舉辦了宴席,不少蜀中人物都參與了其中。
眾人左一杯右一杯,很快就敬得張溫麵紅耳赤,不勝酒力了。
突然,一人搖搖晃晃地捧著酒杯走了進來,也不與其他人打招呼,找個空位就直接坐了下去,自斟自飲了起來。
張溫喝了不少,此時已醉了個七八分,見此人沒什麼禮數,好奇地向諸葛亮問道:“此人是誰?”
“蜀中學士,秦宓。”
“嗬,蜀中的學士竟然這般不通禮儀?”張溫借著酒勁,大聲地說道。
劉邦也看出來張溫喝醉了,他沒說話,就隻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諸葛亮不可察地略一蹙眉,就準備招呼下人來將張溫攙扶著離開。
秦宓卻站了起來,他先是瞥了劉邦一眼,見陛下正踏實喝酒吃菜,膽氣便壯了起來:“張大人若是存疑,不如和下官探討一番如何啊?”
張溫迷離著眼睛,大著舌頭問道:“探?探什麼啊?”
“你我二人就探探這個天!請問張大人,天有頭嗎?”秦宓率先刁難了起來。
張溫咧開嘴笑了:“天…天如何能有頭啊?”
“如何無頭?《詩經》有雲‘乃眷西顧’。因此,頭在西方!”秦宓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說道。
張溫尷尬地笑了笑,向秦宓拱了拱手。
秦宓向前邁出了一大步:“敢問張大人,天有耳乎?”
張溫的手剛伸向酒杯,一聽這話,又慢慢縮了回來,心中有些腹誹,怎麼還有?
見張溫不說話,秦宓便自問自答:“有耳,《詩經》有雲,鶴鳴九皋,聲聞於天,無耳,安能聽呢?”
“再問張大人,天有姓嗎?”
不知不覺間,秦宓已經走到了張溫的桌前,俯瞰著他,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這一下,張溫就是再酒醉也該醒了,天的姓?你不如直接問天子的姓好了!
張溫慢慢撐著桌案站了起來,婉拒了諸葛亮的好意攙扶,這一站,身形比秦宓還要高上許多。
“天的姓,不是我們該討論的。”張溫睜著通紅的眼睛,望著秦宓說道。
秦宓絲毫不作避讓,雖是略微昂頭,卻是擲地有聲地說道:“哈哈哈哈哈,天的姓,還用討論嗎?天,自然是姓劉了!”
一番話,說得滿堂寂靜,諸葛亮原本還想勸阻,可聽了秦宓的這句話,他也就不再去理會,難得地抓緊了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
“說得好,天自然是該姓劉的!”
“天子姓劉,天亦姓劉!”
“劉氏天下,秦大人說得一點不假!”
短暫寂靜之後,群臣爭相附和,一時間,滿殿嘩然。
平日裡,這些季漢大臣之間,派係林立複雜,關係也並非是鐵板一塊,可今日在吳使麵前,沒人會願意弱了自己的聲勢,喧囂聲都恨不得掀翻了宮殿的屋頂。
張溫獨自一人,望著大殿上這些亢奮的季漢大臣,終究是放棄了爭辯。
劉邦放下了酒杯筷子,笑著問張溫:“張大人以為,天姓什麼呢?”
張溫緩緩坐了下來:“天…自然姓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