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裡月見和福澤諭吉很默契地分開眼神。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月見裡月見很認真地想了想,然而就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卻先一步握起她的手飛快地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月見裡月見:“……?”
“臉給你捏。”江戶川亂步道,“所以不準走。”
說著這話的偵探先生還氣呼呼的。
他的臉頰鼓鼓的,像隻充了氣的兔子,但注視著她的眼睛裡卻流露出些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忐忑和不安。
沉默了許久,月見裡月見才在他的臉上捏了一下,輕輕地。
“我可以向亂步先生保證。”她伸出小拇指,“雖然我會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但是我一定會回來的。”
不會再像第四世那樣,明明說了很快就回來,但最後去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
她不知道她的偵探先生眼睛裡閃爍著的不安是因為什麼,但她向他保證——
“我一定會回來的。”就算是為了她的亂步先生。
她很少向誰做下承諾,但隻要是她承諾的,那麼她就一定會去做到。
似乎是從她的話語中感覺到了不可動搖的認真,江戶川亂步抬起手,用自己的手指勾了下她的小指。
偵探先生認認真真地和自己的貓小姐做下約定:“拉鉤上吊,說謊就要吞一千根針。”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笑意,翠色的眼睛像新開的枝葉那樣展開,說著遵守約定的咒語時專注地不可思議,就好像他真的相信不遵守約定的人會吃下一千根針那樣。
直到說完,兩個人的小指鬆開,他才又笑了起來,翠色的眼睛眯了起來,彎彎的,連唇間尖尖的虎牙都露出一點來,看起來就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好了,這樣就好了——社長也要和小月牙來做約定嗎?”
江戶川亂步轉過頭。
月見裡月見同樣也跟著他一起將目光落在始終站在他們身後,一言不發的銀發男人身上。
在黑發少女訝異的目光下,福澤諭吉走上前。
他俯下身,伸出了小指。
男人的手指是和掌心一樣的滾燙,月見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習武的人都和福澤諭吉,還有中原中也這樣有著溫暖的溫度。
直到小指被另一根小指勾住,月見還是有些沒能回過神來。
她有些茫然地盯著福澤諭吉清雋卻嚴肅的臉上:“諭吉先生也要來拉鉤嗎?”
“恩。”他應了一聲。
月見道:“有點意外,不過也很開心。”
“很開心嗎?”福澤諭吉問她。
“很開心。”她很坦誠。
福澤諭吉輕輕地彎了彎唇:“那就好。”
有了拉鉤約定和美食誘惑後,家裡的偵探先生也很快就消氣了。
隻是第二天的時候,本應該回香|港的月見裡月見卻改簽去了意|大|利。
先是給八神和麻發了自己暫時不能過去的郵件,然後月見打通了另一個號碼。
她將手機捏在掌心裡,急促的呼吸在她胸腔中起伏,許久,她才壓住了洶湧的情緒,叫出電話那頭那個人的名字:“織田作。”
“恩。”混合著手機那頭獵獵的風聲,對麵的男人應了一聲。
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將此時腦海中滔滔不絕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拋出。
月見裡月見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富有耐心的人,她衝動又容易被感情所支配,頑固又自以為是,否則她也不會因為翠鈴的死而耿耿於懷三輩子。
這一世是她的第六世,她在這一世等的已經夠久了。
她本來以為能夠聯手八神和麻在翠鈴死之前很輕易地就能將真理天文連根拔起,但是卻沒想到,除了最開始在香|港他們的分部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後,之後她竟然沒能找到真理天文的絲毫蛛絲馬跡。
這個組織的主要活動範圍在歐|洲。
但是一個歐|洲何其大,更彆提說真理天文的人有多狡猾,僅憑一個人的力量想在偌大的歐|洲找到他們無異於是大海撈針,月見最開始將織田作和他收養的那些孩子們秘密送去歐|洲的時候根本沒想過織田作會找到他們。
這一世的織田作不認識她,他也沒有任何理由相信她救他是毫無目的的。
月見裡月見最開始的說法是讓他在歐|洲幫她找一個叫做真理天文的組織。
隻是她表麵上是這麼說的,實際上卻根本不覺得織田作能找到真理天文,所以在今天早上收到織田作郵件的時候,月見裡月見反而有些不可置信。
她捧著手機看著那封郵件許久,才退掉了回香|港的機票,買了今天到意|大|利的機票。
她知道織田作的性格,既然他說找到了真理天文,那就是找到了。
透過手機聽到了她那頭的廣播聲,織田作主動問道:“你現在在機場?”
“恩。”簡短地應了一聲,月見裡月見拉著行李走過了安檢。
知道她現在已經到了機場,織田作也不覺得奇怪,哪怕現在距離他發出那封郵件隻相差兩個小時不到。
在對待真理天文上,月見裡月見總是帶著一種惡意和偏執,她從不吝於對真理天文的各種叵測,真理天文於她而言就像是枚耿耿於懷的詞,她不忌於用任何手段拔除這根刺。他知道她在收到有關真理天文的消息後一定會馬不停蹄地過來,所以他特意推遲了發送郵件的時間。
將意|大|利和日|本的時間換算一下,確認了日|本現在應該是在早上,織田作才給月見裡月見發送了郵件。
而在發出郵件後不過短短幾分鐘,他就收到了她的回複——她說她會立刻趕到的。
明明根本沒見過幾麵,但他卻對那個黑發少女的性格了若指掌,這一點有時候就連織田作自己也很奇怪。
“啊,這就是那個所謂的前世今生啦。”幸助向他這麼調侃道,“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啊,了解之類的,感覺她像是在什麼地方似曾相識,這種書上不是都有寫嗎?”
“你看的都是些什麼書?”織田作問了一聲。
倒也不是責怪,隻是純粹好奇。不過他向來不會強行要求孩子們做些什麼亦或是不要去做什麼,所以再把這個問題後他又很自覺地跳過了這個話題,“不是這種感覺。”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男孩裡唯一的女孩子問道。
“說不好。”織田作自己也無法準確地描述出那種感覺,他想了很久,才嘗試著用自己的語言說出來,“很在意,很想看到她笑。”
小姑娘眨眨眼:“這樣不就和我們一樣了嗎?”
一旁的幸助恍然大悟:“所以說我們又多了一個姐姐咯。”
克己也插嘴道:“我見過那個姐姐的,穿著黑衣服,拿著|槍,冷冰冰的不說話,超酷。”
“不對。”織田作說。
小家夥們不明白:“什麼不對?”
“她一點都不冷冰冰。”織田作回憶著記憶裡那個笑的像個小太陽的黑發少女,“不會用|槍。”開|槍之前甚至不知道打開保險,教她用|槍,他和太宰甚至都怕手|槍的後坐力會傷到她的手腕。
想起她曾經因為某個不知道的原因而惹怒太宰後,可憐兮兮地抱著他的腰喊他織田作爸爸救命的樣子,織田作的眼神柔了柔:“她也一點都不酷。”
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子。
咲樂問他:“那我呢?”
織田作:“你也很可愛。”
咲樂鼓鼓臉:“我和姐姐比呢?”
織田作想了很久,很認真地告訴她:“姐姐比你大一點,所以也要比你可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