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用指尖按上蝴蝶的翅膀,黑發少女就聽到哢擦一聲,像是發夾扣緊頭發的聲音,再等他收回手,將掌心攤開給她看時,藍色的蝴蝶就一分為二變成了兩枚蝴蝶發卡,一枚卡在她的發間,一枚被六道骸握在掌心裡。
“對你的眼睛隱瞞並編造新的謊言是幻術師的拿手好戲。”六道骸對她一笑,“而你現在就是睜開眼睛,再用自己的弱點直麵迎上我的強處。”
“是假的啊。”有些失望地摸了摸發間的那枚發卡,然後她又問,“那我的強處是什麼?”
“還真是個一針見血的問題呢。”六道骸托了托自己的下顎,“雖然不知道你失憶前到底是什麼人,不過看樣子,你應該對風很敏感呢。”
她問:“所以我的強處是風?”
但這個問題直到最後六道骸也沒能給她一個準確的回答。
藍發青年那時就坐在她身邊,一手撐著下顎,一手捏著發卡,對著她露出了很神秘的笑容。
雖然即便到了現在,月見裡月見也還是沒能明白他那個笑容的意思。
但不置可否的是六道骸的那句話確實讓她想到了很多。
比如說——將魔術和風結合起來。
她沒有歐文·雷斯薩爾在魔術上的天賦,但她卻可以將自己的擅長的風融入魔術中。
用風的視角來看魔術,利用魔術來強化她對風的控製。
就像現在。
用魔術強化風的感知力,然後再利用風尋找天台上時間與空間最薄弱的地方——那是歐文·雷斯薩爾極有可能會用空間魔術出現的地方。
將手上的微型炸|藥黏了上去,虹膜上六芒星的痕跡淡去,月見裡月見張開手指,露出了掌心裡那枚被鎖鏈鎖住的彭格列指環。
抽開捆在戒指上的鎖鏈,有無形的力量從手中的戒指上溢開。
這一刻,包括誘餌在內的所有布置都完成了。
隻剩下了——守株待兔。
紫色的霧氣和纏在手腕上的風一並將月見裡月見的身形吞沒。
破敗不堪的天台上,所有一切歸於平靜。
那種詭異的安靜持續了差不多將近五分鐘,而後突然的,在天台中央的一個位置,一隻蒼老的手突然自虛無中伸出,像是撕開一張紙似的,無形的空間被撕開,豁開一道口子。
有人從那道口子裡走了出來。
那是個很年輕的金發少年,他有著天使一樣精致的麵容,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而後是一個同樣金發的少女,麵無表情,麵容卻一樣的精致且帶著些稚氣。
在這兩個人後,才是披著一件黑色鬥篷的老人。
“彭格列指環就藏在這裡嗎?”金發少年率先開口,他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皺起眉來,“這裡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
他的話音才落,砰砰砰接連的爆炸聲就在他的身邊炸開。
他腳下的土地開裂,爆破聲和席卷的熱浪在第一時間將他吞沒。
一旁的金發少女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有同樣的爆炸在她腳邊炸開。
崩裂的氣流裹挾著爆炸後的熱浪在這一塊小小的區域炸開。
房間的牆壁直接被轟塌,磚石碎裂成碎子,裹著爆炸的餘波向著四周濺開,有泥土帶起的煙塵和爆炸的硝煙混合在一起,像霧一樣,瞬間將整片天台籠在其中。
兩個傀儡的消失隻在一瞬間。
歐文·雷斯薩爾立刻反應了過來,他一個轉頭就要從還沒關閉的三維空間中離開。
然後他才剛剛轉過身,彌漫的霧氣就和風一同吹到了他的身後。
由爆炸而引起的濃白色的煙塵中,紫色的霧氣悄然散開。
漆黑的眸光在似遠似近的霧中一閃而逝,而後一點鋒芒在這片滿是陰翳、伸手不見五指的灰霧中像光一樣劈了下來。
膠一樣的霧被一匕首劈開,宛如摩西分海一樣,露出了月見裡月見隱在霧中,好像隨時都會被霧氣所吞沒的麵容。
絢麗而耀眼的一刀,像是能輕而易舉撕碎這世上所有一切一樣的氣勢。
月見裡月見的半張臉都被那一刀印的發亮。
歐文·雷斯薩爾目眥欲裂。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時間和空間在他的麵前被分隔開。
——他企圖將這一刀轉移到彆的地方去。
然而他麵前的月見裡月見卻對他微微一笑。
“什……”對著那笑容,歐文·雷斯薩爾一愣。
有一種不妙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危險的氣息從他身後傳來,歐文·雷斯薩爾猛地扭頭,就見一道刀光從他頭頂用力揮下。
而那個剛才站在他麵前的月見裡月見卻在此時融化成了紫色的霧氣。
幻術師是欺騙人心的存在。
而她再怎麼說,也好歹算是一個幻術師啊。
匕首劈下,月見裡月見一刀撕開了距離在她和歐文·雷斯薩爾的霧氣,也同樣撕開了他的喉嚨。
猩紅的血液濺上斑駁的牆壁和地麵,歐文·雷斯薩爾捂著喉嚨跪倒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