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小姑娘的眼睛, 在場的無論是誰也不想打破她眼裡稚氣滿滿但卻純真的眸光。
好在咲樂並沒有什麼彆的意思, 她隻是單純地想月見裡月見和太宰治、中原中也也拉鉤而已。
沒辦法,三個人隻好彆彆扭扭的拉了下鉤,哦不對, 太宰治一點也不彆扭,他反而興奮的就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都和姐姐約定了什麼呀?”和大人不同,小孩子是再相信拉鉤不過的了。
對他們來說, 拉鉤了那就一定代表著約定了什麼。
姐姐和她約定好了一定會回來看她, 那麼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又和姐姐約定了什麼呢?
小姑娘露出好奇的眼神。
蹲下|身, 太宰治對著咲樂彎了彎自己的小指,示意道:“我啊, 我可是和小姐做了一個一生的約定哦。”
咲樂:“哦哦!”
月見裡月見:“……”她怎麼不知道他們做了個一生的約定。
仿佛沒有看到身邊黑發少女麵無表情的臉, 太宰治笑眯眯地對咲樂道:“我發誓過了哦,會讓小姐一直開開心心的。”說這話的時候, 他的眼裡有很微弱很微弱的光。
雖然微弱,但卻徐徐地亮著。
溫柔踩在他的心頭上, 有某種比孤獨還要深邃的情感流淌在他的虹膜中。
咲樂讀不懂那種眼神, 卻能感覺到他話裡話外的真摯。
小姑娘捧著臉, 眼眸裡閃爍著星光和向往:“聽起來好浪漫啊。”然後她又問中原中也,“那中也哥哥呢?”
“哈, 我?”名字被突兀的提起, 這讓中原中也有些窘迫。
本來就不如那條青鯖一樣能隨口將甜言蜜語說出口, 再加上隨著咲樂的問題, 跟著小姑娘一起將目光轉過來落在了自己身上的黑發少女的眼神, 這讓中原中也更加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耳根都帶上了些紅色。
輕咳一聲,他避開月見裡月見的眼神,伸手壓了壓帽子。
漆黑的帽簷遮住他因為害羞而不住遊移的眼神,好半天,中原中也才支吾著道:“就,就約定了保護了之類的。”
“保護?”咲樂好奇。
帽簷被被越壓越下,中原中也的聲音也越來越低,咲樂甚至都有些聽不清。
直到最後,他很用力地咳嗽了一聲,聲音這才恢複了原來的分貝,耳朵上的紅色也淡了下去,語氣平靜的好像剛才他窘迫的樣子都是幻覺一樣:“我和月見——”明明就是還沒認識多久,但是就在開口的時候,月見這個名字很自然地就被他說出了口,就仿佛他曾無數次地這樣叫過她一樣,親昵的理所當然,“約定好了,無論她以後遇到了什麼麻煩事,都可以來找我。”
頓了頓,他像是補充似的又接了一句,“不過,如果沒有麻煩事也想來找我的話,那也可以。”
他的話音才落,另一邊太宰治滿是嫌棄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好惡心啊,中也。這句話不就是拐著彎說我無時無刻都想見小姐嗎,這麼油嘴滑舌的,是故意想在小姐麵前表現什麼嗎。”
雖然沒有明說,但實際上中原中也確實有想最好能多見月見裡月見幾次。
所以在被太宰治拆台後,他的臉有一瞬間爆紅,但隨即就是黑壓壓的暗色。
惱羞成怒外加兩個人從十五歲開始的過節,這些都讓中原中也恨不得當場就打爆太宰治的狗頭:“這種想法應該是你這家夥會有的才對吧!”
“對啊。”很不要臉的應下了,太宰治理直氣壯得很,“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見小姐!”
對著中原中也說完,太宰治就將目光轉向了月見裡月見,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用更加濃烈、熱切,好像下一秒就會飛奔過去擁抱她一樣的溫度說道,“我無時不刻都在思念著小姐,都想看見小姐!”
“你這家夥才是真的惡心吧!少給我騷擾她了!”這下中原中也是真的一腳踹了出去了。
織田作默默地拉開了兩個閨女。
至於月見裡月見……月見裡月見內心不僅毫無波動,甚至連一絲想笑的情緒都沒有。
直接略過了那邊兩個跟小學生一樣吵架還動手的雙黑,黑發少女先是揉了揉幾個小家夥的腦袋,然後才在織田作麵前站定。
兩個話都不多的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還是月見裡月見先笑了下:“那麼,我走了。”
織田作也跟著笑了下:“路上小心。”想了想,他又補上了一句,“多回來看看,我們都會想你的。”
有比悲傷更加粘稠的情緒堵在喉嚨口,那像是比悲傷更加悲傷的情緒,又像是悲傷融化後要更為柔軟圓滑的情緒,有那麼一瞬間,月見裡月見覺得自己的心尖像是被某種東西緊緊地裹住了,那種纏裹的近乎窒息一樣的溫暖感讓她有些想掉眼淚的感覺。
但她到底是忍了回去,隻輕輕地說了一聲:“……恩。”
在織田作的目送下,月見裡月見過了安檢,然後登上了飛機。
航班的十多個小時在閉上眼睛小憩時宛如轉瞬即逝。
但實際上月見裡月見這一覺睡得並沒有那麼好。
在這個不算長也不算短的夢裡,她其實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可她就是醒不過來。
她在夢裡掐過自己,咬過自己的手臂,甚至狠狠一頭裝在牆壁上,然而即便她做什麼,她都隻能被困在這個夢裡,怎麼樣也醒不過來,眼睜睜地猩紅一遍又一遍地飛濺在她身上。
最後她是被空乘小姐叫醒的,才從這個夢中掙脫出來。
道了聲歉,月見裡月見揉著自己自那次從天台上起就一直落下的時不時頭疼發作的額頭,下了飛機,去取自己的行李。
其實剛才的夢要說是噩夢,也算不上是噩夢,頂多隻是她前五世死去時模樣的回放罷了。
第一世被子彈擊中太陽穴,第二世自殺,第三世被匕首從後一刀捅穿心臟,第四世異能使用過度而導致身體崩潰,第五世和歐文同歸於儘。
現在想想,好像除了第三世,她其他四世似乎全是死在誰的懷裡的,又或者是在生命即將流逝到儘頭,有人手腳冰冷又帶著些微微的失措將她用力地摟進懷裡。
不。
月見裡月見在瞬間又反駁了自己。
應該說,隻有第二世她自殺的那一次,被擋在玻璃牆外,親眼看著她用匕首不留任何餘地地割斷了自己咽喉的中原中也才真的是在抱住她的那一瞬間,連整隻手都在顫抖。
死了那麼多次,要說她最對不起的,月見裡月見覺得,那應該是中原中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