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楚悅做好打算,倒也沒有操之過急。
直到幾人用完早膳,將要起身的時候,她才裝作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朝著他們的方向走去。
然後,她假裝不經意地撞到了其中一人。
她小心地控製了力道,因此兩人雖撞了一下,但也隻不過是輕微地有些疼痛。
而後,薑楚悅做出一副才回過神來的模樣,抬起頭來,臉上帶著歉意和焦急道:“這位兄台,實在對不起,你沒事吧?”
李昂揉了揉被撞的手臂,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並無大礙。
隻是當他抬起頭來,卻看到眼前的少年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眼中更是充滿了疲憊和焦急,一看就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少年見他沒事,雖立刻鬆了口氣,緊鎖的眉頭卻沒放下來,他再次慌亂地向他道了歉。
隨後,少年便麵帶迷茫地轉身就要離開。
李昂本就是熱心腸,且看這少年麵容精致,衣著華麗,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
可如今,他獨自一人在外不說,又是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若叫他就這樣走了,到時做出什麼傻事,那他豈不是就是見死不救,這如何能行。
於是,他叫住了少年,關切地問道:“這位兄台可是遇上什麼難事,不妨說出來看看,我們這麼多人在此,說不得就有解決方法?”
薑楚悅自然不是真的要走,她本是打算轉身的時候再碰瓷一次,順勢表演一番成年人的奔潰,然後再去求得他們的幫忙,但卻沒想到眼前這青年居然如此熱心。
看來,還是她刻板印象了,本以為即便他們富有正義感,但終歸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傲氣自然是少不了。
所以,她才打算裝成世家子弟請他們幫忙,隻因憑著這層身份,至少也能讓他們高看一眼,卻沒想到竟是她小人之心了。
但即便如今的場麵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可既然她已經準備好人設,也不好再隨意更改。
李昂一行人隻見眼前的少年,臉上立刻寫滿了驚喜,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什麼,又垂下了眼眸猶豫道:“可這……我們不過萍水相逢,如何能麻煩諸位?”
另一名書生卻搖了搖扇子,笑道:“兄台此言差矣,既叫我們撞上,若仍視若無睹又豈是君子所為!”
這下,薑楚悅是真的有些震驚了,她本以為,這群人裡麵能出一個傻白甜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竟然又來了一個。
要不是她確信,這群人確實是秀才身份,且自信絕對沒有人能在她麵前演戲騙過她,她怕是要以為,自己剛出狼窩又入虎穴了。
但如今,既然飯都遞到嘴邊了,她又豈有不吃的道理。
她好像被說服了一般,眼神流露出感激,拱手作揖道:“那薑楚便在此謝過諸位兄台了!”
“薑兄不必客氣,在下李昂,我身邊幾位與我皆是同鄉,你若有何難事,我們能幫的上忙的定會相幫!”
他身旁那男子也讚同道:“李兄所言極是!”
諸位書生竟無一人出言反對。
薑楚見狀,自是驚喜不已,她向眾人表達了感激後,就先說起了自己的來曆,“在下祖籍青州,本是世家子弟,隻是多年前家業敗落,家父不得不遣散仆從,隻留下幾個得用之人。”
她剛要繼續說下去,卻見那容貌出眾的男子,此刻正以意味深長的目光審視著她,她心中一動,暗忖此人或許已經認出她來。
隻是,即便如此,他又為何要用這般好似已將她洞察了的眼神瞧著她呢。
薑楚悅確信,她的表演並無破綻,便是昨日,她也隻不過同他短短說過兩句話,因此,他是絕對看不出什麼來的。
總不會,他以為昨日的事,是她故意為之的吧?
罷了,既然他沒有開口阻止,薑楚悅就隻當做不知道,繼續按照編好的故事說了下去。
“隻是卻沒想到,有一日外出逛燈會時,我七歲的妹妹因下人看顧不周,不幸遭人拐走,我家人四處尋找無果。母親傷心欲絕,不久撒手人寰,父親也在前不久相繼離世。”
薑楚悅歎息一聲,才又接著說道:“前不久,終於有消息傳來,說是我妹妹被賣入了這寧縣的陳府中,我不敢耽擱,變賣了家中所有家產,急忙趕到這裡,打算贖回妹妹。誰知道到達後,卻被惡仆騙去了所有的積蓄。”
“好在,母親留給我的些許珠寶,我一直隨身攜帶,我本想用這些贖回妹妹......”
她的嘴角微微下垂,苦澀道:”卻聽說昨日陳府連嫁兩女,都是……都是給人為妾!”
薑楚悅說到這裡,眼睛裡不禁沁出了淚水,她自責道:“都是因為我晚來一步,才叫妹妹遭此一劫,如今她嫁入內院,我便是想見她一麵卻也難了!”
“豈有此理!天子腳下,竟還敢做這等拐賣人口之事!簡直死不足惜!”
薑楚悅正是從打聽來的消息那推測出,恐怕雍朝對拐賣一事,也是打擊頗為嚴厲,她沒辦法說清楚,自己為何會知道陳府養瘦馬一事,就隻能編個這樣的故事,以拐賣為突破口。
卻沒想到,效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好,而且,這反應最大的人,也出乎她的意料,居然是那方才還對她表露懷疑之意的俊美青年。
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