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沒吭聲,心裡突然堵得慌。
寧湘蘭繼續說:“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現在有想法,流行什麼不婚主義,你要是真不想結啊,外婆也不逼你。外婆就是擔心,怕你在外麵吃了苦,回到家連個安慰你的人都沒有……”
“知道了。”寧枝握緊手機,微微側頭,讓自己的聲音在聽筒裡聽得更清晰些,“外婆,我再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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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許多天,寧枝都未曾再見奚瀾譽。
她每日醫院家中連軸轉,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回,還被鄭一滿從床上揪起來陪她去逛街。
兩人走了一個又一個商場,結婚鄭一滿嫌這個不夠高級,嫌那個沒新意,逛了一圈,一個都沒看上,挑剔得令人發指。
寧枝雙腿發酸,找了個地方坐下。
寧枝:“你到底要買什麼?”
今天這情況壓根不符合鄭一滿購物狂的個性。
鄭一滿正在櫃台前徘徊,見狀,回頭咬牙切齒說:“我馬上要去跟一個巨無比難搞的業內魔頭談生意,其實就是拉投資啦,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麼當見麵禮。”
寧枝隨口問了句:“誰啊?”
“奚瀾譽,”鄭一滿撇嘴,“就是那個號稱‘投資界指明燈’的超級大佬,我跟你講,他這些年低調得要命,我托了好幾層關係,他才答應見我一麵。我的畫廊要是能被他看上——”鄭一滿抓住寧枝的手,滿臉真誠,“到時候先送你一套五百平的大彆墅!”
“這麼神?”記憶中的某個人似乎跟鄭一滿的描述對上,寧枝問,“北城有幾個姓奚的?”
那天離開前,那人遞給他一張紙,上麵有他手寫的聯係方式。
一個“奚”字,筆力遒勁,力透紙背。
就像他這個人,溫和有禮中藏著刀鋒。
鄭一滿:“還能有幾個,就這一個!”
寧枝抿唇不語。
鄭一滿盯著寧枝看了一會兒,身體略後仰,笑說:“枝枝,你不對勁啊。平常我說這些你壓根沒興趣,今天是怎麼回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鄭一滿偏頭,“其實你喜歡這種神秘大佬類型的?”
寧枝看她一眼,淡定答:“不是,他好像是我的相親對象。”
鄭一滿:!!!
五分鐘後,咖啡館。
鄭一滿坐在寧枝對麵:“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枝被她這架勢逗笑,“你正常點好不好,我不是跟你說,外婆讓我去見個人嗎,就是他。”
鄭一滿:“我靠,跟我說說,什麼感覺,他有沒有被你迷住?”
寧枝無奈,肩膀微微下耷,想了一會兒說:“都沒有,很老套的過程,而且我感覺我跟他也不在一個世界。”
屋內人聲嘈雜,鄭一滿也沒刻意壓聲音:“哎,你說得也是。奚瀾譽那種人,眼高於頂,誰能跟他在一個世界啊?話說,我覺得這種搞投資的,都是心如止水的變態,一般人玩不過他們。”
鄭一滿看了寧枝一眼:“枝枝,那你們是沒談攏還是準備繼續接觸啊?”
寧枝很輕地歎口氣:“我再想想吧。”
……
下午,奚瀾譽正在辦公室看文件,收到衛浮了打來的電話。
奚瀾譽按滅,衛浮了立馬又給他撥來一個,奚瀾譽捏了捏眉心,接通:“你最好是有事。”
衛浮了笑:“你猜我遇著誰了?”
奚瀾譽懶得滿足他的惡趣味,威脅:“不說掛了。”
衛浮了:“誒,彆啊,奚瀾譽你這人真是,就你那個相親對象。”
“所以?”奚瀾譽嗓音沉沉,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衛浮了:“她罵你是個變態哈哈哈,要我說,這姑娘概括的是真精準,我都想跟她認識認——喂,喂!”
“奚瀾譽你不講武德!”
衛浮了罵罵咧咧收了手機,再回去時,咖啡館先前坐著的兩人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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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鄭一滿的關係,寧枝今天終於知道了他的全名,奚瀾譽。
斯文貴重,很襯他的文人氣質。
洗完澡出來,寧枝喝水的間隙忽然看到她隨手放在茶幾上的紙條。
折成小片安靜地呆在那裡。
寧枝沒有聯係他,奚瀾譽也從未催過,就好像這隻是一件可以隨手擱置的小事。
寧枝握著杯子無意識摩挲了一下。
其實今天,鄭一滿後來又跟她講,奚瀾譽這人雖然是業內公認的難搞,但這人也有個優點,不近女色,很適合當老公。
後來,寧枝將自己的疑慮講給她聽時,鄭一滿差點沒笑岔氣。
“虧你想得出來,還近男色,我跟你說,還真有人想走捷徑這麼乾過,聽說當天奚瀾譽就讓他去人事部辦了離職。”
寧枝:“真的?”
鄭一滿:“我還能騙你,怎麼說呢,雖然我很想獲得他的投資,但你是我的好姐妹,投資沒了就沒了,姐妹可就這一個。”
寧枝講她肉麻。
可將好友的話轉念想想,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既可以讓外婆放心,又不會打擾她自己的生活。
甚至於,他們的關係還可以震懾錢維遠,讓他少來煩她。
一舉三得。
寧枝拿起那片紙,拆開,將上麵的號碼一個個仔細輸入。
她輸得很慢,似乎每輸一次都是在下一次決心。
確認再三,寧枝按下發送鍵。
或許……真的可以試試。
[奚先生你好,我是寧枝。關於你的提議,我覺得我們可以再詳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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