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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一輪,寧枝去衛生間補妝。
環境昏暗,走廊人來人往,她洗過手,側身小心避開人群。
寧枝有點潔癖,略皺眉看著地麵,挑乾淨的地方下腳。
忽然一股大力襲來,她沒注意,被旁邊衝出來撒酒瘋的醉鬼推了個踉蹌。
旁邊就是牆麵,來不及躲,寧枝閉上眼。
預料中的疼痛未曾來襲,寧枝陷入一個雜糅清冽煙草與酒液的懷抱。
抬眸,望見男人一絲不苟的緊繃側顏。
是奚瀾譽。
無暇顧及怎麼會在這遇見他,寧枝猶豫是不是該打個招呼?
奚瀾譽忽垂眸,唇角上挑,略帶譏誚:“抱夠了嗎?”
那語氣裡的陌生太過明顯,寧枝慌忙退開,小聲說了句,“多謝。”
奚瀾譽沒應,看也沒看她,大踏步自拐角離開。
他估計是今晚的主角,身後跟了一溜兒,但那些人向她投來的目光並不友善,甚至帶了點幸災樂禍。
寧枝將這理解為:投懷送抱的女人太多,他們以為她也是其中之一。
……
寧枝曾問過奚瀾譽她是否需要對婚姻狀況保密。
奚瀾譽當時的回答是:“看情況。”
今天這樣陌生的奚瀾譽,讓寧枝意識到,兩人初見,她以為的冷意並非假象。
私下裡,真正的奚瀾譽,比那日她見過的還要冷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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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沒幾天,寧枝接到一位不速之客,寧湘蘭女士。
老太太年紀雖然大,為人卻時髦,飛機高鐵不在話下,說來就來了。
寧枝到時,她正在路邊跟偶遇的大媽閒聊。
“誒對,孫女結婚了,我來看看。”
“不是,先領證再辦婚禮,現在年輕人都愛這麼弄。”
“生什麼孩子?小兩口剛結婚,不得玩幾年?反正我不急,我就希望啊,她能有個體己的人照顧她。”
寧枝迎風吸了下鼻子,走過去:“外婆。”
寧湘蘭炫耀似的將她拽過去,一臉得意:“看,我孫女,漂亮吧?”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哄上車,寧枝扭頭說:“外婆,您以後少跟陌生人聊天,現在外麵騙子多,不安全。”
寧湘蘭不以為意:“我活這把歲數,還看不出誰心裡有鬼沒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寧枝心臟瞬間漏掉一拍,還以為自己假結婚的事情被發現了。
她瞄了眼,見老太太自顧自鬥地主,這才放心,驅車往家趕。
寧枝現在住在奚瀾譽給她的那套房子裡,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正好是兩室一廳的設計,她一間,外婆一間。
這事寧枝路上跟外婆說過,外婆沒作聲,也不知在想什麼。
一進門,老太太悶不作聲,先往鞋櫃裡瞄了眼,皺眉盯了寧枝後,她又整屋轉了一圈。
寧枝大呼不妙,原來外婆一路上在琢磨這個。
她這兒平時除了鄭一滿不會有彆人,老人家來得急,她根本沒想到買點男性用品放進來做樣子。
果然,還是露陷了。
寧湘蘭臉色沉下來:“枝枝,你老實告訴外婆,你到底結沒結婚?”
寧枝心虛,不敢跟外婆對視,兀自蹲到電視櫃下麵翻出結婚證遞給外婆:“真結了,這是證。”
寧湘蘭不解:“那你們這是搞什麼?外婆尊重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但你們不能結婚了還不住一起吧?”
寧枝抿唇,指尖扣了下掌心,靈機一動:“不是的外婆,我們剛結婚,他工作地點離這比較遠,還沒調整好,過段時間我們就搬到一起住。”
老太太盯著她看了會,沒說彆的,寧枝正準備鬆口氣,老太太又說:“那你把他帶來見見我。”
真是天有絕人之路,寧枝苦笑,剛放下來的心再次提上去,“外婆,他工作忙……”
寧湘蘭“哼”了聲,“忙就讓他抽時間,我都到了三小時,他連麵都沒露一下,外婆都不知道他對你到底好不好?”
寧枝太懂外婆為何這樣。
當初她媽媽寧蔓不顧家裡反對,嫁給錢維遠。自以為嫁給愛情,實際不過是自己的想象。
後來兩人婚姻艱難,錢維遠有二心,寧蔓知道後毅然決然離婚,生了場大病,人就沒了。
外婆從此便有了心結,怕她不嫁人孤苦一生,又怕她嫁不好,被婚姻磋磨。
挑來揀去,奚瀾譽是她第一次開口讓她去相相看的人。
寧枝妥協,心下歎氣:“等他忙完我問問。”
……
晚上,寧枝洗完澡陪外婆聊了會天,返回臥室。
她沒有奚瀾譽的微信,猶豫半天,點開跟他的短信對話框。
畫麵還停留在上次,她約他出來詳談時。
同樣忐忑的心情,寧枝戰術性喝了口水,斟酌半晌,反複修改,最終發送。
[奚先生,上回你說會配合我的話,現在還作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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