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著放這,多尷尬啊……
寧湘蘭沒聽見,自顧自過去將陽台邊的窗簾拉開,回身朝奚瀾譽笑說:“枝枝這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看著冷冷淡淡的,私底下一點都不愛收拾。瀾譽啊,以後你們倆相處,恐怕還得你多包容她。”
奚瀾譽看了寧枝一眼,說:“應該的。”
寧湘蘭見狀又說:“這孩子看著堅強,其實——”
寧枝趕忙打斷寧湘蘭,生怕她在奚瀾譽麵前將自己剖析乾淨,“外婆,您不是說要燒菜嗎,我來幫您。”
寧湘蘭聞言,拍了下她的手,“你能幫什麼忙?”她將陽台門拉開,“你們倆啊,就坐這等著就行。”
寧枝:“我給您摘菜?”
寧湘蘭:“不用!你摘完,菜都炒不了一碟,全叫你扔了。”
寧枝無奈,隻得坐下。
陽台儼然被打理成一座小型花圃,各色花卉齊放,有百花爭妍之感。
奚瀾譽就坐在那暗色的蝴蝶椅上,蹺了條腿,隨意翻著寧枝上回未讀完的書。
滿室的花似乎都失了顏色,染上那清冷孤寂的意味。
寧枝想了想,起身。
她拿不定主意,從屋內的小冰箱裡依次拿出酒、飲料和茶葉。
“你喝哪個?”
奚瀾譽看了眼,指指茶葉。
寧枝將剩下的放回去,單留下那罐白茶,起身去泡的刹那,她轉身:“先說好,我的茶葉可沒你的好,泡茶技術也不過關,恐怕不一定能入你的口。”
奚瀾譽聽完,沒作任何表情,隻將書一闔,隨意擱在桌麵,俯身從寧枝手中撈過,自顧自去客廳的料理台下尋了隻水壺,燒開沸水洗淨,又倒掉接一壺新的。
拈過茶葉,將沸水靜置片刻,投入杯中,碧綠的茶葉緩緩張開,浮動。
有種盛夏的生機勃勃之感。
坦白說,不管奚瀾譽這人如何,他做任何事就是有種令人賞心悅目的清貴。
叫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落到他身上。
包括吃飯。
寧湘蘭猜測奚瀾譽口味淡,隻做了幾道簡單的家常菜。
清炒時蔬、煎牛肉、番茄雞蛋湯、順帶幾張烙餅。
寧枝小聲說:“如果吃不慣,就吃一點點也可以。”
奚瀾譽瞄了她一眼,那意思明晃晃的:我在你心裡,就講究成這樣?
寧枝腹誹:可不就是。
奚瀾譽吃飯慢條斯理,一看便知從小有極好的家教。
不過簡單的家常菜,也叫他吃出一份滿漢全席的貴重。
寧湘蘭很高興:“瀾譽,上回我跟枝枝拜訪我那位老姐妹,才知道你們兩家竟然還認識。她們家姓李,你有印象嗎?”
奚瀾譽吃完,將筷子一擱,平聲說:“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寧湘蘭話鋒一轉:“你跟枝枝有空也去拜訪一下人家,她都不知道你結婚呢。”
空氣凝滯一瞬,寧枝覺出外婆話裡的鋒芒,忙打圓場:“外婆,現在不要聊這些。”
奚瀾譽看眼寧枝,回說:“知道了,等我們搬完家就去。”
寧湘蘭還沒講到這層,被奚瀾譽搶先一步,她愣了下:“搬家?”
“是。”奚瀾譽扯唇,“當初領證匆忙,我們工作地點相差較遠,婚房又沒裝修好,多重原因下,隻能暫且分居。”
“現在差不多辦妥了,過兩天就搬,這房子就留著給您在北城養老。”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寧湘蘭反應一瞬,才笑著說:“行,你們小兩口都替我安排好了,我這老婆子也不能不識好歹。”
寧枝麵上淡定,心裡已佩服至極。
奚瀾譽果然道行深,這樣一番瞎話,他講得麵不改色,甚至連那話中的情緒,都掐得半分不差。
寧枝有些後怕,這樣的人,她到底哪來的膽子跟他做交易?
-
三天後,奚瀾譽找了個阿姨照顧寧湘蘭。
寧枝則將打包的行李一件件往外堆。
奚瀾譽挑了下眉,似是詫異件數之多。
寧枝做戲得做全套,除了些備用的換洗衣服,她幾乎將自己的東西全都打包了。
“呃……抱歉,東西確實有點多。”
奚瀾譽沒說話,伸手接過她最重的那隻行李箱。
剩下的,有專人過來處理。
車輛行駛路徑與上回山間彆墅的完全相反,寧枝偏頭問:“不住上回那裡?”
奚瀾譽“嗯”了聲,不欲多答,繼續翻閱麵前的文件。
寧枝就沒做聲了。
既來之則安之,隨便吧。
車輛最終停在北城最為著名的富人區,“北江灣城”。
都說這地方有錢也買不到,能住進來的,全都是大人物,既富且貴。
奚瀾譽住的是裡麵較安靜那排的獨棟彆墅。
房屋秉承他的個性,黑白灰色調,簡約風,一眼望去,這裡冷漠得毫無人情味。
連帶著,屋內的溫度似乎都降了點。
寧枝隱隱有些不舒服,看到客廳放著的灰色沙發,她問:“我能坐一下嗎?”
奚瀾譽不置可否,吩咐張屹:“讓他們把東西送去樓上客臥。”
寧枝小腹墜墜的,沒什麼力氣,隻跟著說了句:“放下就行,一會兒我自己收拾。”
她不喜歡彆人幫她做這些,倒不是什麼潔癖,單純是因為隻有她自己放的,她才有印象,要用的時候才能找得到。
寧枝休息一會兒起身,站起身的刹那,身下突然湧過一陣熱流。
寧枝一僵。
壞了,她最近太忙,忘了在生理期提前做準備。
艱難回過頭,她清晰看到,那坐過的沙發上有一灘明顯的血跡。
寧枝看了眼奚瀾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邊蹲著掩住後麵,邊說:“對不起,我的問題。你這有濕巾嗎,我來處理……明天,或者現在,我賠一個新的給你。”
奚瀾譽微微俯身,抓住她的手臂,將她一把從地上撈起,他眉頭微皺,扔了條毯子給她蓋上,講出的話不容置疑,“上樓休息。”
“臉白成這樣,逞什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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