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怎麼解釋,今天這事,說到底是她默許的,她總不能現在都推到鄭一滿身上,那也太不厚道了。
她不敢動,用餘光偷偷看他。
奚瀾譽眉頭蹙著,他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現在竟然變臉,可見這不是一般的生氣。
寧枝感覺,自己被他攥著的那隻手握得特彆緊,她手腕都有些隱隱的發痛。
但,她還是無法確認,奚瀾譽究竟是發現她們戲耍他而生氣,還是單純的聽到衛浮了講的那句話而生氣……
Liv裡麵人很多,奚瀾譽拽著她從後門離開。
寧枝為了跟上他的步伐,被迫加快了腳步,幾乎一路小跑。
待走到他那輛標誌性的勞斯萊斯麵前,奚瀾譽一把拉開車門,將寧枝塞進去。
他轉而繞到車後,倚在車旁,徐徐點燃一根煙。
晚風中,他看著格外的矜貴斯文,微黃的路燈罩在他身上,將他渾身那股冷肅般的氣質都變得柔和許多。
但當那煙霧飄起時,寧枝又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身旁送進一陣風,奚瀾譽帶著微微的煙草味坐在她身側。
他沒看寧枝,目光平靜,淡聲吩咐司機開車。
這一路,車內氣氛有種死一般的壓抑,兩人之間雖總是這種安靜的狀態,但寧枝知道,現在不一樣,完完全全的不一樣。
她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寂靜,忍不住開口,“奚瀾譽……”
先是沒有回應,過了好一會,身旁才傳來一陣近乎壓抑的歎息,奚瀾譽看了眼寧枝,沉聲說,“找個地方停車,你去買包煙。”
這是讓司機提前下班的潛台詞。
待司機將車泊在一處綠蔭下,從另一側打車離開後,寧枝才再次開口,她小心斟酌用詞,“你現在……是在生氣嗎?”
奚瀾譽近乎沒有猶豫,他理了理襯衫,嗓音磁沉,“是。”
寧枝小聲問,“……那你為什麼生氣?”
為什麼。
奚瀾譽方才在外麵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是因為她玩那樣的遊戲,還是因為她被那麼多男人包圍?
都有,也不全是。
雖然這兩樣都足夠讓他生期,但是……
奚瀾譽直至今日才明白,他根本無法等待,他瘋狂的占有欲時刻在作祟,他也不想蟄伏……
然而,除開這些,他更不想的,是錯過……
奚瀾
譽方才,誠摯叩問自己的心,他發現,縈繞在他心頭的還有一種陌生的情緒。
——害怕。
是的,他在害怕。
這樣一種久違的情緒竟在這個尋常的夜晚將他包圍。
他害怕,她被人欺負。
更害怕,自己失去一個機會。
奚瀾譽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扣緊寧枝的手腕,狠狠壓下去,他的嗓音響在她耳畔,“為什麼,”奚瀾譽停頓一下,喉結微滾,深深閉眼,“因為我發現,麵對你,我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心。”
寧枝看著他,以前從未發現,他也會有這樣失控,這樣難以自持的時刻。
寧枝驀地抬起另一隻手,抵在奚瀾譽心臟的位置。
那一下又一下強有力的震顫傳到她掌心,寧枝笑了下,聲音好輕好輕,“……它跳得好快。”
奚瀾譽垂眸看她一眼,忽然俯身,捉了她的腕,靠近,再靠近,他嗓音也好低好低,帶著氣音,幾乎吻在她耳邊,有種讓人甘願沉溺的意味,“它在為你跳動。”
車內安靜早被打破,此刻緩緩流淌的,是一種類似於曖昧、旖旎、異樣的氣氛。
寧枝幾乎被奚瀾譽包裹,她仰頭,跟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對上,兩人的唇近乎挨到一起。
微涼的晚風從窗外吹進來,寧枝發梢飛揚,直往奚瀾譽握緊她的那隻手上纏。
奚瀾譽抓了一縷繞在指尖。
這動作,令寧枝覺察出一分纏綿的意味。
她咬下唇,不由升騰起一股勇氣,“奚瀾譽,我可以理解為,你有點喜歡我嗎?”
奚瀾譽深深看著她,幾乎要透過眼睛,看進她的心,“你說呢?”
寧枝突然覺得,這後座是有點狹窄,她麵熱耳熱,心中那座火山“砰”一聲爆發,將她整個人近乎燒得滾燙。
她下意識想躲。
但是不可以。
不可以再躲避了。
寧枝很清楚地明白,這樣的勇氣,她這輩子隻會有一次。
心口好像有無數隻蝴蝶振翅欲出。
寧枝兩手放在身體左側,感受自己的身體,因為奚瀾譽,在發生著怎樣的生理.反應。
承認吧,她想。
不光他在為你著迷,你也在為他著迷,不是嗎?
寧枝禁不住握了一下拳,那流失的勇氣正一點點重新回到她身上。
她看眼奚瀾譽,忽然輕輕閉眼。
她反捉他的手腕,拉至自己身前,他們再度抵在那瘋狂跳動的位置。
寧枝喝過酒,但沒有醉,她在清醒的,注視著自己的沉淪。
她視線停頓,掃過奚瀾譽紅潤的唇,最終對上他始終注視著她的眼眸,嗓音輕軟,像拂在他心頭的白羽,“你聽,它跳得這樣快。”
奚瀾譽呼吸重了一瞬,握緊她的手腕不覺緊了一下。
寧枝指尖滾燙,壓在他月退上,她微微偏頭,唇邊呼出的熱氣,不經意擦過奚瀾譽的耳廓。
奚瀾譽喉結滾了滾,眼眸漸深,一手掌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
寧枝僵硬一瞬,但也隻是一瞬。
她強迫自己放鬆,認真看著奚瀾譽,雙眼宛如蒙上層江南的雨霧,輕輕挑.動他的神經,“……奚瀾譽,它跳得也是這樣快,”寧枝仰頭,反問,“你能告訴我,這代表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