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她見他的第一麵開始,他就有了這習慣,有時候,他倒也不是要抽,隻隨意點一
根夾在手裡,也不知在想什麼。
寧枝總感覺,他抽煙的時候格外寂寥,連空氣都靜幾分,整個人看起來有種介於縹緲與沉重間的矛盾感。
奚瀾譽聞言,對上她一眼,他嗓音低沉,有種煙草熏過的沙啞質感,“是不是介意?”
當然不是。
寧枝搖頭否認得很快,“隻是單純好奇。”
奚瀾譽見狀,掌抵在她下頜,認真瞧她一眼,見她神情不似撒謊,他這才默了默,啟唇,“記不清了。”
是真不太記得。
這麼多年,近乎習慣性,哪裡還知道是從哪裡開始。
真要追究,奚瀾譽望了眼麵前的這輪月,大概是自從他來這裡開始吧。
他嗓音很淡,寧枝敏銳察覺到,這裡對奚瀾譽大概有著更為特殊的含義。
自從他開始往這開,他便比從前要沉默得多,渾身那蕭索的意味更是愈加的重。
寧枝想了想,倒也沒再問。
他已主動帶著她,在往他的內心走。
那她自然也該有相應的耐心。她等得起,她一定等得起。
說不清是誰主動吻的誰。
兩人內心大概都有同一想法,在這樣美的月光下,在這樣浪漫的氛圍中,在這無人打擾的山間,不接個吻實在很難說得過去。
也分不清有沒有在下雨了,隻依稀感覺,在即將達到缺氧邊緣的瞬間,眼角忽然劃出一滴生理性的眼淚,當然,也可能隻是空氣裡凝結成的水珠。
寧枝很配合,甚至稱得上主動。
她仰起細長脆弱的脖頸,雙手去勾奚瀾譽,使了些力氣,要他.向下。
數不清這二十四小時接過多少吻,更不知這次究竟吻了多久。
隻知分開時,兩人呼吸都有些亂,看向彼此的目光難掩迷離。
寧枝腿軟,笑著伸手,要奚瀾譽拉她起來。
奚瀾譽看她一眼,索性俯身,將她半抱著放在麵前的石塊上,他蹲下身,給她揉小月退肚。
寧枝感到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從下至上,略微打著圈加重……
真的從未想過,這樣高高在上的奚瀾譽。
有一天竟會主動臣服,為她彎腰,為她,墮入紅塵。
寧枝心口不由地有一瞬間的動容。
無論對這段感情有多麼的不安,但寧枝始終承認,她根本不曾後悔過。
或許以後也不會。
感覺好多了,寧枝想要跳下來。
奚瀾譽見狀,直接起來,手臂一箍,將她一把抱了下來。
他轉而去收拾東西,那兩杯酒都是寧枝喝的,還剩一口,她端起來喝乾淨放進籃子裡。
她正準備蹲下來幫他收拾,奚瀾譽忽然看眼她,語氣隨意,“這餐布臟了,你去後備箱再找隻籃子,我分開放。”
寧枝默默挑下眉,奚瀾譽這人的潔癖還真是體現在方方麵麵。
她依言過去。
奚瀾譽這衣服實在太大,寧枝抓在手裡往上提了提。
她避開水坑,繞到車後,隨手摸出車鑰匙按了下,後備箱徐徐向上打開。
寧枝本想拿個籃子就走,卻在視線觸及車內情形時,頓住,愣了好一會。
她唇角止不住地上揚,根本壓都壓不住。
片刻後。
寧枝抱著那束紅玫瑰,看向正懶散站在原地的奚瀾譽,“送我的嗎?”
奚瀾譽看她一眼,“不然?”
寧枝“哦”了聲,抿了抿唇,“你怎麼還搞突然襲擊啊?”
奚瀾譽笑了聲,“不喜歡?本想送你彆的,但我想,第一次或許還是玫瑰更合適。”
寧枝強裝淡定,撩了下頭發,“還行吧。”
奚瀾譽見狀,湊過來碰了碰她上揚的唇角:“還行你笑這麼開心?”
寧枝繃不住了,仰頭,眼睛亮晶晶的,“好吧,其實很開心,我也很喜歡。”她用臉蹭蹭他的手背,那雙無辜的眼一直盯著他,“奚瀾譽,謝謝你,認真的。”
這種時候,無辜便成了勾人。
奚瀾譽捧住她的臉,正準備吻下去,山間突然又開始下雨,雨珠一串一串急急往下落,寧枝被這突如其來的雨砸得有點懵。
她下意識把手縮進奚瀾譽的大衣裡,捧著那花快步往車那走。
奚瀾譽三兩步邁過去,先將寧枝塞進副駕駛,他繞道去另一邊。
兩人下去沒一會兒,又躲回車內,這回反而更狼狽,豆大的雨往下砸,不過這幾步路,便近乎被澆了個透濕。
不過還好,外套夠厚,脫了後全身也不至太難受。
不過這鞋可是遭了殃,寧枝踩了踩,感覺裡麵似乎有些不大明顯的水感。
像小時候在雨天踩水。
那時候,寧枝學彆人雨天出去踩水,結果不幸感冒發燒,被寧湘蘭揪回去一頓訓。
從此,她無緣這一在小朋友間十分流行的運動。
所以現在,雖然狼狽,但寧枝捧著那花,艱難蹲下身將鞋踢掉,又直起身坐好時,還是不禁笑出了聲。
淋雨有時是小孩子的特權。
但她在奚瀾譽的縱容下,又可以再當一回小孩子。
寧枝微微歪頭。
今晚,真的,真的真的,太美好了。
因為有奚瀾譽,因為有玫瑰,還因為那個的吻……
總之,每一幀每一幕都好像有蝴蝶從她的心間飛出,寧枝覺得,她自己也變得輕飄飄的,好像可以飛起來。
車內還有一罐雞尾酒,寧枝夠過去,拉環“刺”一聲,擰開,她仰頭喝了一口。
今晚的酒都是她在喝,此刻,在這氣氛的烘托下,有一種的微醺感在她的腦中彌漫。
寧枝正想遞給奚瀾譽,忽然想到他現在喝不了,她撇下嘴,正準備把手收回來。
奚瀾譽忽然攥住她的手,那酒騰空,寧枝微紅的唇被他吻住。
奚
瀾譽俯身,在她唇上淺淺碰了碰,輕笑聲,“酒不錯。”
他那眼神,哪裡是說酒不錯。
寧枝微微麵熱,更加醺醺然。
她看向奚瀾譽,今天積攢的勇氣尚未耗儘,她嗓音細細的,“你心情有好一點嗎?”
奚瀾譽偏過頭來看她,他挑了下眉,似有點驚訝。
寧枝側身握了握他的手,她看著他,神情認真,“感覺你從來了這邊就不太開心,好像隻有我一個人在高興。”
奚瀾譽默了默,“讓你掃興了?”
寧枝搖頭,“不是。”
她主動夠過去抱他的腰,車內空間有限,她沒抱到,隻好轉道半跪在車中間,摟過奚瀾譽的脖子,主動在他唇上啄了下。
寧枝耳尖紅紅的,她微微歪頭,看向奚瀾譽,唇邊似乎還有雞尾酒的蜜桃甜香。
她輕輕開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覺得,不開心的話,就給你親一下好了。”
奚瀾譽掐住她的腰,笑了笑,身體後仰。
寧枝索性坐到他身上,她這位置有些居高臨下,她抿唇,又捧住他的臉啄了一下,“還不開心的話,就再親一下。”
奚瀾譽嗓音有點啞,扣住她腰的那隻手收緊,“枝枝……”
寧枝絲毫沒覺察到危險,她親親他的鼻尖,親一下就看他一眼,親完鼻尖又吻一下他的眼睫,然後再看他一眼,最後,她湊到奚瀾譽耳邊,親親他的耳廓,嗓音細細軟軟的,“男朋友,我在呢。”
我在呢。
曾幾何時,奚瀾譽對她講過這句話,如今,她願意,也心甘情願將這句話同樣贈予他。
車內氣溫仿佛一下子被點燃。
玫瑰的清香纏繞那雪鬆清冽的氣味。
驟雨“啪嗒”打在車窗玻璃上,水珠順著玻璃向下,留下一道又一道,堪稱旖/旎的痕跡……
這雨下得猛,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雨中開山路很危險,不如,趁這時間,做點彆的事情。
——這是奚瀾譽那陡然變深的眼神傳達給寧枝的訊息。
她有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
寧枝下意識有點害怕,鬆開他的脖子便想沿原路爬回去。
然而,她還沒轉身。
奚瀾譽便控著她的腰,將她重新.壓.了回去,他掌心.掂.了下,尋了個兩人都舒服的位置。
寧枝睜大眼睛,“你……”才剛出口,她的唇便被堵住,寧枝唇邊禁不住溢出一聲,“唔……”
奚瀾譽將臉埋進她肩窩,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他輕輕嗬了口氣,嗓音格外低,讓人莫名畏懼,“枝枝,撩.完就跑,誰教的你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