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信芳正洗菜,見狀,關緊水龍頭,轉頭“哎”了聲,“其實也就幾l年,但瀾譽這孩子心眼好,自己熬出來,竟還沒忘了我這老婆子。”
寧枝敏銳捕捉到她話中的這一個“熬”字,她下意識複述一遍。
何信芳聽罷,切菜的手頓了頓,她看向寧枝,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嗓音不自覺有種陷入追憶的輕渺感,“寧小姐,其實我看到瀾譽帶您過來,我這心裡特彆高興……”
……
約莫一刻鐘,寧枝離開廚房。
她推開門,那門有些年代感了,轉動間像南城老家那扇一樣,發出厚重的“吱呀”聲。
有些往事又何嘗不是如此。
沾了灰,老舊沉重,嗆得人鼻頭發酸。
寧枝輕歎一口氣,從後麵抱住奚瀾譽。
奚瀾譽要轉身,寧枝一把按住他的手,腦袋輕輕蹭了蹭,撒嬌,“彆動,讓我抱一會。”
抱著抱著,手就開始不老實。
寧枝嗡著聲音,“奚瀾譽,你的腹肌
呢,怎麼摸著沒有八塊了?”
奚瀾譽被她氣笑,“造謠上癮是吧,昨晚不是剛檢查過?”
他轉身,附到她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氣音說,自己一塊塊親過去的,現在就忘了?
他掌移到她臉側,指腹撫摸她下頜,語氣危險,“實在記不清,今晚……”
話還沒說完,在觸到寧枝那雙微紅的眼眸時,奚瀾譽手下一頓,“怎麼了,枝枝?”
寧枝撇嘴,她抱住他的腰,臉深深埋進去,悶聲悶氣說,“沒事,就是覺得我好沒用,什麼都做不了。”
院子裡有風,拂過她的臉。
也將她的發絲送至奚瀾譽唇邊。
奚瀾譽一手摟緊她的腰,一手在她發上揉了揉,“怎麼會沒用,老婆心疼我,我高興都來不及。”
寧枝嗡聲,“你已經知道了?”
奚瀾譽下巴擱在她頭頂,“嗯”了聲,淡聲評價,“衛三嘴上也沒個把。”
衛浮了在家中排老三,圈內人有時圖方便,就稱他衛三。
寧枝“哦”了聲,許是奚瀾譽一向這樣神通廣大,寧枝在聽到的瞬間壓根沒什麼驚訝感。
隻是,可能這冬日的風太冷冽,吹得寧枝有點想哭,她蹭蹭奚瀾譽心口,“如果我以前認識你就好了,這樣他們不給你過生日,我就可以帶你回家,我偷偷給你過。”
奚瀾譽笑一聲,挺不合時宜地解釋,“其實我並不喜歡那種場合,覺得有點煩,所以彆為這個傷心,嗯?”
——奚瀾譽弟弟死在他生日前幾l天,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過過生日。
寧枝小聲,“我不隻是為這個……”
奚瀾譽俯身親親她發頂,“我知道。”他嗓音有些沉,在這冬日的寒風中,糅雜出幾l分凜冽,“枝枝,我向你保證,等去完歐洲,我會解決這件事。”
寧枝有些詫異地抬眼。
奚瀾譽唇在她眼睫碰一下,“以前我就一個人,無所謂他怎樣對我,可現在不同……”
不同在哪裡。
不消明說,兩人心知肚明。
寧枝咬唇,仰頭看他,眼眶紅紅,神情很糾結,“怎麼辦,好想親你。”
奚瀾譽低頭,在她唇上狠狠碾了下,一觸即分。
他眼眸幽深,這樣近的距離,會看到他淺淡一些,灰色的虹膜。
寧枝又有點不老實了。
奚瀾譽低聲笑,攥住她的腕,挪至掌心,指尖穿插,偏頭說,“彆鬨,晚上給你親,何媛在樓上看著呢。”
一聽這話,寧枝瞬間臉紅到脖子根,霎時便老實了。
奚瀾譽胸腔震動,將人攬進懷裡,帶著她進去吃飯。
門一推,何媛好好地坐在那沙發前看電視。
跟什麼在樓上看著他們毫無關聯。
寧枝刹那便意識到奚瀾譽是在耍她,她轉頭去瞪他。
奚瀾譽被她這毫無威懾力的一眼弄得心情大好,唇角弧度都上
揚幾l分。
方才那籠罩的陰霾徹底散去。
寧枝不由也跟著彎了彎唇,心裡脹脹的,滿到要溢出來。
她握著他的手,不自覺緊了又緊。
-
說來也奇怪,兩人分明一道出去這麼多次,今兒卻還是他們第一次住酒店。
進門那瞬間,兩人不約而同瞥了眼房間內那浴缸,麵上雖淡定,但心裡已開始發癢。
誰都知道待會要發生什麼。
不過奚瀾譽工作上還有事要處理,這事兒就先放放,反正一會兒有的是時間。他將寧枝送進來,拿過茶幾l上那iPad,轉身欲走,卻又在邁出腳步的那一刹,退回來,附在寧枝耳邊,意味深長囑咐一句,洗-乾淨-等我。
說完,他笑一聲,大踏步出去。
這直接導致,寧枝本來純潔泡澡的心靈受到了玷汙,連帶著那層層疊疊的水覆蓋,湧入,都叫她覺得有點彆樣的意味。
她將身子沉進去,隻留一顆腦袋在外麵。
許是因為沒有全然放空,她那感官便格外敏銳,寧枝近乎在聽到房門發出沉悶的一聲時,身體已下意識抖了下。
浴缸內的水泛出層層漣漪。
在那氤氳的霧氣中,寧枝轉過頭,看到奚瀾譽推門而入,慢條斯理扯領帶,解腕表,挑襯衫最上方那顆紐扣。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
若非見過他這一麵,寧枝怎麼都不會想到,他這樣的男人,也會有情難自控,炙熱滾燙的時刻。
出發前那晚,奚瀾譽要她答應明天在這,寧枝不應,他就說什麼都不給,可又不是真的不給,就那有一搭沒一搭的,差點沒讓她瘋掉。
最後,她哭哭啼啼應了,奚瀾譽才又俯身來親她。
……
寧枝不知究竟她是在等他,還是她自己也期待。
抑或這本就是同一樁事情。
溫度正好,寧枝手臂搭在邊沿,水聲晃晃蕩蕩,她被親得腦袋都發暈。
她大口大口喘氣,卻又立即被奚瀾譽捏著後頸繼續拎過去親。
空間不算大,她隻得兩月退並攏,跪在他麵前。
掌心相貼,觸得有些疼。
奚瀾譽過了許久,親得她整個人軟成身邊這攤水,才笑一聲,戀戀不舍地將她放開。(這是一個親吻,脖子以上哦,求求彆鎖嗚嗚嗚,小情侶就是親了一下。)
……
被抱出去時,水都已經有些涼了。
寧枝沒什麼力氣,任由奚瀾譽熟練地進行善後工作。
一覺好眠至天亮。
她一睜眼,整個人有種滿足之後的虛無感。
寧枝攏了把頭發,拖著倦怠的身子爬起來。
方一起身,便又被腰間的那隻手臂給按了回去。
奚瀾譽親親她耳廓,嗓音還有些清晨的沙啞,“再睡會。”
寧枝“嗯”一聲,微微困惑。
奚瀾譽掌下動了動,淡聲回,“一會我們回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