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77(1 / 2)

清晨,寧枝剛一睜開眼,便被困倦擊敗,她立即翻了個身,再次將眼睛閉上了。

奚瀾譽輕笑聲,“不是說要早起?”

寧枝哼唧聲,伸手,胡亂捂上來,小聲抗議,“唔……你閉嘴。”

手腕被輕輕圈住,奚瀾譽習慣性在她腕心親了下,嗓音有點剛醒的沙啞,笑,“昨晚是誰信誓旦旦?”

寧枝痛苦得在他身前蹭了蹭,艱難睜眼,雙眸迷蒙蒙,明顯還沒有清醒。

視線內,是奚瀾譽身前尚未消去的那道泛紅的痕跡。

寧枝動作遲鈍,慢慢挪過去,額角抵在上麵,嘗試醒過來。

她嗓音軟糯,帶一點悶悶鼻音,不自覺又開始撒嬌,“怎麼辦,好困……”

昨晚有多豪言壯誌,現在就有多後悔。

奚瀾譽忍不住捏一下她的臉,再次被她可愛到。

以前怎麼沒看出,她私底下不設防的模樣這麼招人疼。

奚瀾譽唇角稍勾,把人往懷裡一攬,拍拍她的背,“那繼續睡。”

那語氣溫柔,含著點縱容。

寧枝險些抵抗不住,在意識渙散之際,硬是手摸過去,掐了自己一把。

結果迷迷糊糊,掐錯人。

奚瀾譽“嘶”了聲,握住她的手,有點無奈,“一大早,謀殺親夫啊寧小姐。”

寧枝眨巴兩下眼。

此刻,大腦再遲緩,她也意識到自己掐錯了人。

寧枝徹底清醒,兩手撐著爬起來,試圖撩起奚瀾譽睡衣下擺,“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困了,掐的哪裡,痛不痛?”

寧枝記得,剛剛那第一下,她沒覺得疼,後麵好像還又使勁,狠狠來了一下。

她是真的感到抱歉,看著也格外認真。

殊不知奚瀾譽眼底微暗,心中輕歎,攥住她四處點火的手。

寧枝詫異得看向他。

奚瀾譽略微低頭,對上她驚慌目光,他低笑聲,“到底還睡不睡了?”

他嗓音懶散,眉梢稍揚,問得漫不經心。

寧枝卻幾乎在瞬間聽懂。

那意思大概是,再不睡,他們就做點彆的事。

寧枝眼眸垂斂,掃了下,明顯感覺到某些變化。

臉微微發燙,很明顯,這幾乎成為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寧枝碰了下。

一瞬,奚瀾譽扣住她腕,那看著她的目光好像能將她燙透。

此刻的南城,日光融融。

屋內似經某種藝術處理,鍍著一層朦朧的,叫人頭腦混沌的光暈。

寧枝手心發熱,將奚瀾譽往外推,小聲拒絕,“……現在不行,你自己冷靜一會。”

奚瀾譽握著她的手,要她感受,“真不管?”

寧枝意識掙紮,嗓子裡溢出幾個字,“……不行,要出去的。”

奚瀾譽輕笑,不再勉強,掀被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

開時,寧枝換好衣服,正在洗漱。奚瀾譽從背後將她擁住。

他渾身有點涼,寧枝猜測,他大概洗的是冷水澡。

她心裡莫名有點愧疚,將口裡唾沫吐了,漱乾淨,回身去抱他。

他在裡麵清洗過,渾身一股清爽感,像冬日南城的凜冽空氣一樣乾淨。

寧枝很喜歡,甚至開始後悔,剛剛不應該太有自製力。

而奚瀾譽一秒看穿她想法,不待她開口,已兩手撐著洗漱台,將她圈在身前,溫柔的,繾綣地,低頭來吻她。

寧枝主動圈住他脖子,跟他交換一輪晨間的呼吸。

不能親太久,兩人都很克製。

不然肯定要誤事。

然而等鬆開時,寧枝已被奚瀾譽抱坐到洗漱台上,裙邊微卷,沾了方才洗漱落上的水。

奚瀾譽掌退出,再次俯身親一下寧枝麵頰,獎勵似的,又去吻她的唇。

又黏黏糊糊親一陣,廝磨著不肯分。

不知多久,奚瀾譽將寧枝裙子拉好,有頭有尾,先前把人抱上去現在又把人抱下來。

寧枝低頭看一眼。

這裙子濕了,肯定穿不了。

念及今天要去哪,寧枝索性跑去衛生間換了條牛仔褲。

白色毛衣,外罩短款呢大衣,緊身牛仔褲配長靴。

清爽利落的打扮,一看就適合出遠門。

兩人迎著微風,與獨屬於南城早間的喧囂,一路上坐地跌,換乘,買票,上輪渡,折騰一趟,直到快中午才到目的地。

寧枝看了眼身側,因對著光而微皺微皺眉的奚瀾譽,“會不會無聊?”

奚瀾譽搭在她肩上的手,上移,不輕不重地捏了下她的臉,不置可否。

寧枝以為他不喜歡這裡,偏頭看他一眼。

誰知這人早就等著這一刻,在她看過來的那瞬間,立時在她唇上碰了下,嗓音磁沉,“怎麼可能。”

寧枝也湊過來,碰碰他的唇。

至於今天為什麼想到跑來坐輪渡,還真是一時興起。

郊區那棟房子正在裝修,有些陳舊物件便放在奚瀾譽這邊。

寧枝昨晚翻了翻,找到一本遺漏的相冊。

非她所有,是寧蔓的。

相冊定格歲月,寧蔓從蹣跚學步到校園青澀,再到後來嫁人,生子。

許多許多的美好時刻。

寧蔓明顯比寧枝要熱愛記錄生活得多,厚厚一本,滿滿當當。

寧枝就蹲在昏黃的燈光下,一頁頁翻過去。

那些她未知的時光就這樣展現在她的眼前。

寧枝翻完一整本,忽然就想來這裡了。

她記得小時候每次回來,寧蔓都會帶她來唱歌,但後來年紀漸漸大了,那歌廳生意漸漸不好,關門歇業。

而寧枝也離開南城多年,再也沒來過。

放下相冊的那一個瞬間,寧枝就有了這個打算。

倒也並非懷

舊,也不是放不下,她如今已經可以很坦然得聊起寧蔓,包括她的人生選擇。

寧枝隻是很想,很想讓奚瀾譽也參與進她的這段回憶。

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她都想帶他看一看。

……

兩人很快到達江對岸。

寧枝驚喜發現,小時候過來時的一切幾乎都沒變。

可能本就是富有年代感的建築,所以這麼多年,政府更多進行維護修繕,儘可能保持原樣。

寧枝沿著記憶裡那條路,握緊奚瀾譽的手,邁過橋,路過小賣部,停在一處舊書攤前。

很神奇,分明在同一座城市,但當他們踏上那條渡船時,一切都好像變緩,包括時間。

他們好似進入另一個時代。

那個從前,車、馬、郵件都很慢,一生隻夠愛一個人的時代。*

寧枝在書攤前蹲下,憑喜好撿了兩本書。

紅色封麵,陳舊,摻著灰,但絲毫不影響讀者的心情。

奚瀾譽自然而然地順手替她接過來。

這條路不算寬,沿途最多的交通工具便是小電驢。

儘管奚瀾譽一身休閒裝扮,但瞧上去,依舊有些格格不入。

舊書攤店主笑著攀談,“過來玩?()”

奚瀾譽嗯?[(()”了聲,並不多言。

店主看眼寧枝,又問,語氣八卦,“女朋友?”

提到寧枝,奚瀾譽目光柔和,耐心糾正,“其實這是我太太。”

店主聽罷,爽朗笑了聲,“嘿,我一瞧,就看你倆有夫妻相。你們長這麼俊,以後生個娃,肯定也水靈。”

奚瀾譽尚未答,寧枝已經湊了過來,笑著說,“那借您吉言。”

身側,奚瀾譽拿書的手頓了下,他看向寧枝,目光微深。

寧枝知道他意思,但她故意不瞧他,端著副神秘莫測的笑,暫時不言語。

……

晚上,寧枝洗完澡,坐在桌前吹了會頭發,覺得手酸。

她頭發長,每次都要吹好久。

在這停頓的間隙,奚瀾譽撈過吹風機,熟練得有一搭沒一搭幫她繼續吹。

一看平時就沒少乾。

寧枝享受得心安理得,坐著也累,索性沒骨頭似的,趴在他腿上,指尖在這戳戳,在那戳戳。

過了會,寧枝有些微妙的不平衡。

奚瀾譽這人也不知怎麼長的,最近分明沒見他鍛煉,他這渾身肌肉竟然不見少,反倒硌得她臉疼。

寧枝深覺老天有時確實不大公平。

她靠在奚瀾譽懷裡,鼻間縈繞著那股熟悉的氣味。

他身上總有股好聞的雪鬆香,偶爾那清冽裡會揉一點她慣噴的白茶。

兩者相融,並不突兀,反而還挺好聞。

寧枝有點上頭。

吹風機呼呼吹,頭皮被奚瀾譽的指腹輕柔觸碰,寧枝舒服得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氣。

就在此

() 時,寧枝腦中閃過什麼,她想了想,突然意識到,奚瀾譽似乎很久沒碰煙了。

所以,隻有雪鬆,隻有白茶,沒有煙草。

寧枝恍惚間記起,偶爾有那麼幾次,他拿了煙,她還以為他要點,結果奚瀾譽隻是攥在手心捏了捏,半點沒有要抽的意思。

片刻,他又重新塞回煙盒。

寧枝忘記究竟是從何時起,他開始有意識戒煙的。

難道是快結婚時?

從前結束後,奚瀾譽點根煙的習慣,也變成如今輕輕淺淺,纏纏綿綿,近乎溫存性質的接吻。

“奚瀾譽……”

“今天……”

吹風機關了,兩人同時出聲。

寧枝仰頭看奚瀾譽,笑起來,“你先問。”

奚瀾譽見狀俯身,捏一下她的臉,嗓音磁沉,“今天什麼意思?”

寧枝眨眨眼,佯裝不懂,“什麼什麼意思?”

奚瀾譽眼眸黑沉,定定看著她,“寧枝。”

他嫌少直接喊她的名字。

寧枝不再玩笑,也收起笑,正經起來。

她抓過他的手,親了親,去碰自己的臉。

寧枝說,“老公,我下午認真的。”

奚瀾譽一手穿過她的發,一手不自覺去碰她的臉。

很輕,收著力。

除開某些時候,他對她一向很溫柔。

奚瀾譽看她一眼,問,“想好了?”

寧枝笑一聲,坐起來,同他麵對麵,兩人視線對上,她微微歪頭,看著他,不答,反問,“老公,問你一個問題。”

奚瀾譽微湊近,“什麼?”

寧枝指尖點一下他的唇,直起腰,四目相對。

這距離,近得可以感受彼此呼吸,兩人動作同時頓了下。

不過片刻,寧枝忽然看著奚瀾譽,狡黠笑了聲,手伸過去,探進奚瀾譽的西裝口袋。

她這動作太急,太突然,饒是奚瀾譽再淡定,呼吸也明顯亂了。

那黑沉眼眸掀起風浪,指骨因用力而屈起,腕骨嶙峋,金屬表盤折射出細碎的光。

寧枝渾然不覺,將他口袋裡的銀質煙盒與打火機一並掏出,扔在床上。

她偏頭看向奚瀾譽,明知故問,“為什麼不抽了啊?”

奚瀾譽瞥一眼,嗓音平平,沒甚所謂,“有備無患。”

寧枝嘴角上揚,兩手摟住他脖子,故意問,“備什麼?”

兩人都剛洗過澡,室內香氣馥鬱,那蒙著霧的浴室門無端令人覺得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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