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在林蘊的眼皮子底下一點一點長大, 像這樣的話, 他已經聽過很多次,和往常一樣, 他隻是一笑置之,轉移話題。
“今天去湖心島之外看看, 最近灰燼部落在附近流竄, 顯然想對住在湖岸的家園下手。”
這些住在湖岸的人是當年雲狩首領留下的俘虜, 經過這麼些年,他們早已對陸沉真心臣服,雖然他們沒有搬家來湖心島的待遇,但有危險存在,陸沉也會不遺餘力保護。
說起來被灰燼部落盯上, 是因為湖心島這幾年越來越繁榮,大量的食材產出,由青麥部落隨同帝鱷護送前往不同的部落換取所需物資。
平原地域大部分人都知道, 在野狼頻繁出沒的地方,住著一個神秘部落,部落的人帶著獸皮麵具, 不得窺其容貌,這個部落有大量資源, 每一個月圓之夜,野狼山穀的外圍會出現一個木牌,一個獸皮人,一匹高大凶惡的白狼。
木牌上寫著各種各樣的現有物品資源, 有需求的部落會派使者過來和獸皮人交談,最後商量好資源互換的日期。
神秘的部落,擁有大量食品用品,如果不是有狼群守護,早就被吃人的世界掠奪。
青麥部落負責物品資源換取這項任務 ,隻有交貨和月圓之夜才會去野狼山穀,即便如此謹慎,他們還是被無處不在的灰燼部落成員發現蛛絲馬跡,並將目標鎖定在湖泊一帶。
好在灰燼並不知道神秘部落的總部在哪裡,所以島嶼的存在並沒有暴露。
林蘊憂心忡忡說著潛在的威脅:“灰燼部落遲早會發現家園,不如我們把家園搬到湖心島,灰燼全是神經病,不能讓他們發現岸邊的家園和平原盛傳的神秘部落有關。”
他在這裡認真的思危,冷不防被陸沉的一句話擊懵。
陸沉嚴肅的注視林蘊強調:“我不小了。”
林蘊:“……”
陸沉很認真很認真的按著林蘊的主枝:“這個年紀已經可以結婚了,不要把我當做小孩子看。”
林蘊見躲不過這個話題,冷哼一聲甩開陸沉,甩出一句話:“男大不中留!”
陸沉:“???”我隻是讓你意識到我是個男人啊。
林蘊往屋子裡走著,視線卻在身後的陸沉身上:“臭小子,發什麼呆?給我過來,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陸沉茫然的被林蘊叫進堂屋,被桃樹按在桌子的對麵坐下。
一人一樹隔著桌子對望,林蘊生氣的拿桃花枝指著他:“我養了你十年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是不是?”
陸沉忙不迭點頭,隨後起身往桃樹身邊走,林蘊大聲嗬斥:“坐下,不準到我身邊裝可憐。”
陸沉雖說長著充滿壓迫力的身材,氣勢和神情也總是讓人產生不怒而威的感覺,但在林蘊麵前,一直都是小鳥依人的。
每回隻要林蘊一生氣,他就會貼著林蘊站著,捏著衣角垂著腦袋,一副我不知道為啥被罵,我好委屈,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的表情。
林蘊也不知道原著裡嗜血冷酷的反派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動不動就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
隻要每回陸沉做那副表情,林蘊都會心軟,但這回不一樣,事關人生大事,他堅決不給陸沉靠近的機會。
隔著桌子,林蘊嚴厲的說道:“你說說,我養你這麼多年,有沒有欺負過你?”
陸沉望著陸沉,大男人家家的泫然欲泣的很自然:“沒有。”
林蘊見不得他這幅樣子,怕自己又心軟,取了旁邊的衣服望陸沉腦袋上一扣,這下看不到臉了。
陸沉:“……”
被擋住臉的他,表情一瞬間替換成冷酷,他睜著幽深的眸子望著隻隱約看清主枝輪廓的桃樹,嘴唇緊抿。
你最好早點清醒的認識到我是男人,而不是記憶裡的小孩子。
林蘊坐姿端正,對著陸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既然你說我沒有欺負過你,那我也算是你的養父,你才剛剛長大,就迫不及待想離開我嗎?”
陸沉扯下頭頂衣服,眸子蘊含著惱怒,突的站起來,雙手按在桌子上,身體向林蘊壓迫而來:“你不是我的養父!”
林蘊懵了幾秒,他清楚的感受到陸沉身上帶著的濃重煞氣,這一刻,麵前的陸沉仿佛和原著重合。
陸沉望著半晌無語的桃樹,輕輕歎氣返回座位。
他很生氣,原來在林蘊的認知裡,自己不但是沒長大的孩子,還是兒子。
他覺得自己十年的朝夕相處跟笑話一樣,他該一開始就強勢把林蘊劃為所有。
歲月磨平了他的暴戾與乖張,如今的陸沉已經無法對林蘊狠心囚禁。
林蘊被陸沉忽然的怒火震的大腦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神:我竟然被凶了?
他陡然起身怒而拍桌:“反了你了,長大了,翅膀硬了,急著娶妻生子我也沒說不讚成,就想問問你有了家之後會不會幫我養老,你就這麼凶我?
好,我懂了,在你心中我根本無足輕重,咱們好聚好散,就當我養大個白眼狼。”
林蘊又生氣又委屈,平心而論自己真的沒有苛待過陸沉,他一路看著小家夥長大,寵愛的不得了,結果對方還沒過18歲生日就急著結婚,還要把我撇開。
咋的,養你這麼多年,跟父親有什麼區彆?不報恩也就算了,三天兩頭說你不小了可以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