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傳聞,小道君想必聽說了吧,”他看向長春宮的大門,語氣淡下來,“萬般皆是命,如今已物是人非,故人不再咯。”
“說起來,”趙老先生話鋒一轉,蒼老而深邃的眼珠盯著柳綿,緩緩道,“一彆經年,小道君竟容顏不改,當真是羨煞我輩呐!”
他話音拉長,渾濁的眼中隻有一片靜水流深,教人聽不出羨慕的意味來。
柳綿心頭一個咯噔,連忙解釋道:“卻是老先生誤會,半個時辰前我與道友誤入秘境,才結識了仲卿,也因此與老先生有過一麵之緣。”
“黃粱一夢,不過半個時辰,全因在此處踏錯,卻並非我真就活了這五十年,您瞧,我如今,也才將將及笄呢!”
可不是什麼邪魔煞神呢。
“噫......奇了!”趙老先生歎了一聲,卻也未再追究。
左不過這麼多年,他也活夠了。
聽著她倆的話,輪椅上原本正襟危坐的“寧玄之”突然就短了一截——他頭都縮進膀子裡去了。
反倒是對麵站著的厲鬼,手裡那枚杜鵑花佩被長長的紅繩串著,他捏住紅繩一端,吊在空中轉的有一下沒一下。
看著瞬間雙耳通紅的柳綿,他心想,這有什麼好緊張的?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才可稱為修道之人。
眼看那小姑娘左右渡了兩步,腳尖一提就要跑路,他抬腳往她麵前一站,真誠發問:“柳道友不是還說要請老先生喝盞茶的麼?”
說完還眨巴眨巴眼睛。
那一副腫脹的死魚眼簡直辣到了柳綿的眼睛,如同他的話辣入她心頭一樣。
煩悶、火辣、值得一頓爆炒!
烈日當空,巷子邊上最熱鬨的茶館裡,一碟瓜子被桌上人磕得哢哢作響。
茶館裡人頭攢動,不管大的小的,都樂意趁著晌午歇梢的功夫來這茶館聽聽閒話故事,看得出此處物豐民阜。
柳綿利落的又磕枚瓜子,看著厲鬼慢悠悠地說:“今年的春日竟似犯了暑熱,半點也不教人如沐春風呢。”
“還有這茶,”她端起盞轉了半圈,又擱下,“怎不做成冰的呢?”
“真真是沒一件讓人順心的事!”
對麵坐著的趙老先生聞言樂嗬兩聲,“小道君這話說的有趣,茶哪有冰的捏?”
“有點冰的,那也可都要緊著上供給那禦劍宗,咱們平頭老百姓的,哪享用得起?”
他麵上言笑不止,心頭卻犯起了嘀咕。
莫非這小道君是不樂意同自己喝茶,又麵皮薄不好推脫,才借了茶水出氣?
他心中想著托詞,預備告辭回家,卻看到坐在她旁邊那麵色發白、模樣慘淡的男子朝自己點了點頭。
“?”
好在沒讓他疑惑太久。
那男子竟以袖掩麵,對小道君說道:“阿兄不過生得醜些,妹妹何以嫌棄至此?”
驚得柳綿手上一抖,那瓜子直直落入了茶中。
......這矯揉造作的一句話,他竟有臉說?!
哦,沒臉,他遮了臉說的。
說便說了,好歹換個調調吧!
誰用殺人的語氣說委屈的話啊???
果然,柳綿抬眼看去,對麵的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