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結束後, 晏陽正在卸妝, 比他早一步結束的尼爾找了過來。
“晏陽。”站在門口的尼爾敲敲門。
因為這次扮演的是位大男孩, 晏陽算是本色出演,臉上根本沒有多少化妝品, 沒過多久就一臉清爽地跟尼爾打招呼。
“這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尼爾走到晏陽旁邊,突然彎腰誠懇說道:“對不起,剛才拍攝的時候我忘詞了, 因為怕被導演罵所以我改了台詞, 希望你沒有生氣。”
旁邊正在收拾東西的化妝師動作一頓, 恍然大悟, 剛才拍攝的時候場外的工作人員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沒想到是尼爾擅自改了台詞。
要說在劇組,擅自改台詞也不是沒有的事, 但那都是看對方不順眼想要給對方難堪使絆子, 沒想到尼爾為了逃避導演的責罵,居然改了台詞,如果不是晏陽機靈, 剛才的拍攝或許早已中斷了。
化妝師小心翼翼地偷瞄晏陽, 以為他會生氣, 誰知道晏陽卻一臉平靜。
“沒事,我也接上了不是麼。”晏陽垂眸笑了笑, 開玩笑道,“不用放在心上,偶爾體驗一次也不錯, 隻是希望你下次多看看劇本,總是這樣我可吃不消。”
尼爾沒想到晏陽竟然不生氣,也沒有質問,見到旁邊的化妝師一臉讚賞的表情,他隻能暗自咬牙:“我記住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化妝師見自己的工作完成了,跟晏陽打聲招呼就出去了,偌大的休息室隻剩下晏陽和尼爾兩人,一時間,除了化妝師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整個休息室慢慢安靜下來。
晏陽扭頭望著尼爾:“還有什麼事情嗎?”
雖然他沒有潔癖,但身上這件衣服在酒吧裡不知道被多少人摸過,他想早點換掉。
尼爾淡淡地笑了,四處打量,然後走到沙發邊坐下,狀似無意地說了一句:“這裡是古瑜的專屬休息室吧,剛才我去另外的休息室找你,結果沒找到,蘇姐告訴我你在這裡。”
“對,你應該知道,以我的級彆根本沒有專屬休息室,”晏陽假模假樣地抱怨了一句,“阿瑜見我卸妝還要排隊,就把我拉到這裡來了,真愛操心。”
“這樣啊……”尼爾喃喃,神色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剛才拍攝時身上的衣服被醉鬼灑上了酒,晏陽覺得渾身不自在,所以他很想送客:“我要換衣服了。”
“對了,古瑜怎麼不在?”尼爾像是沒有聽出晏陽話裡的意思,絲毫沒有注意到晏陽不舒服地表情,依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平常見你們這麼親密,一直形影不離,今天收工後怎麼沒有見他?”
“他啊,他說今天我辛苦了,所以先回去給我放洗澡水了。”晏陽望著鏡子中的尼爾,表情也淡了一些,直言道,“尼爾,我要換衣服了,你能先出去嗎?”
尼爾一愣,歉意地笑笑:“抱歉,我沒有注意到,下次有空再聊。”
走到門口時,尼爾回頭來了一句:“晏陽,我們也算是朋友吧,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可以來問我。”
腳步聲逐漸遠去,晏陽這才嗤笑一聲,轉身去了換衣間。
朋友?
專門挖人牆腳的朋友嗎?
這種朋友他可要不起!
把自己收拾乾淨出來後,留在劇組的人已經不多了,見到晏陽出來,這些人跟他打聲招呼繼續收拾東西,等晏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大門口,這些狀似忙碌的工作人員才竊竊私語。
“所以,剛才尼爾真的去找晏陽道歉了?”一個戴著眼鏡的妹子表情疑惑。
“有必要嗎?”道具組一個男人撇嘴,“隻是忘詞改詞而已,晏陽也接上了,根本不用特意去道歉。”
“你懂什麼,也不看看晏陽是誰帶過來的,他受委屈了不會跟背後的大山告狀?”
“不是吧,明明是尼爾忘詞改詞,如果不是晏陽反應快,被罵的就是他了,去道歉怎麼了,難道不該道歉嗎?”
“嗤,以古瑜跟亨利的關係,我不信晏陽做錯了亨利真的會罵他。”
“尼爾也倒黴,出道這麼多年一直踏踏實實的,去年還得了最佳配角的提名,資曆比晏陽深,演技比晏陽好,就因為沒有後台,現在連戲份都不如晏陽,做錯一點事都要去道歉,生怕自己得罪人。”
“由此可見,娛樂圈還是講背景,沒有背景就得夾起尾巴做人。”
“尼爾挺會做人的,反正我不希望他被罵。”
晏陽回到住處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房間裡一片漆黑,感應燈毫無動靜,晏陽伸手在牆壁上摸索,打算先把應急燈打開。
一雙手掌自黑暗中伸出,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你乾什麼?”晏陽笑罵,“快去給我放洗澡水。”
黑暗中,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壓在上方的古瑜逼近,來到晏陽的脖頸處不滿地咬了一口:“早就放好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晏陽被咬得微微一顫,腳下發軟,勉強靠著牆壁支持身體:“被尼爾叫住了。”
聽到尼爾這個名字,小動作不斷的古瑜冷笑一聲:“今天他是故意的。”
晏陽拽住古瑜的頭發將他往後拉,打開應急燈後也不忙著進去,而是兩手抱臂站在那裡,上上下下掃視古瑜。
“聽說你們以前合作過?”
古瑜皺眉思索,可惜實在想不起來:“我不記得了。”
晏陽當然看得出古瑜沒有說謊,就是這樣他才覺得哭笑不得,望著古瑜滿頭霧水的模樣,晏陽泄氣:“算了,先記著,以後他不再找茬那就算了,如果還是搞小動作,等拍攝結束後再一起算賬。”
今天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外人來看隻是一次意外,對於晏陽來講卻有些惡心。尼爾在拍攝中改了台詞,拍攝結束後眾目睽睽之下他還特地跑過來道歉,如果晏陽不依不饒反倒是理虧。
回想起剛才休息室尼爾的表情,晏陽抿著唇非常不高興,被惡心了卻隻能忍著,這種感覺真難受。
額頭抵著額頭,古瑜親親晏陽緊抿的嘴角,聲音含笑:“報告,您要的洗澡水已經放好了,接下來讓小的服侍您洗澡。”
“不行,我明天還要拍嗚……”
......
第二天,淩晨四點晏陽就醒了,摸摸酸軟的後腰,他特彆想踹古瑜一腳,瞪了呼呼大睡的古瑜十幾秒後他無奈放棄了。
早晨起來容易衝動,他還是不要撩撥虎須了。
刷牙洗臉後兩人趕到劇組,正巧看到亨利打著哈欠讓人去訂早餐,晏陽走過去和亨利說聲早上好,默默等吃飯。
“晏陽啊,不如我給你放一天假,你回家一趟怎麼樣?”大胡子導演笑眯眯說道。
旁邊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聽到亨利的話,眼睛一亮,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說起來,因為最近有戲,晏陽已經很久沒回家,他們也很久沒有吃到福利餐了。
沒等晏陽說話,旁邊的古瑜咳嗽一聲:“是誰以前說過,工作是工作,不能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來?”
亨利翻個白眼:“可是我也說過,真香!”
“香什麼香,想都彆想!”古瑜一臉冷漠,“今天是陽陽和尼爾的最後一場戲,他昨晚揣摩劇本一直到深夜,還是早點結束比較好。”
晏陽:……
誰揣摩劇本到深夜?
說這話古瑜你臉不紅嗎?
亨利雖然失望,但拍攝也很重要,他知道有些演員揣摩劇本時會醞釀情緒,如果因為一頓飯就把人家醞釀的情緒打斷了,接下來的拍攝恐怕不會順利。
旁邊的人也是一臉失落,連乾活都是有氣無力的。
拍攝到關鍵時刻不能胡來,那麼,拍攝結束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想到這裡的工作人員瞬間把目光轉向尼爾,灼熱的視線讓他腳步一頓,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強。
“尼爾,加油,今天是最後一幕了。”
“對對對,早點拍完早點收工,尼爾你先看劇本,彆跟昨天一樣忘詞了。”
“好想早點結束啊,尼爾,關鍵時刻你可不能掉鏈子!”
站在亨利旁邊的古瑜挑挑眉,伸手摸摸晏陽的後腦勺。
古瑜不了解這個尼爾是什麼樣的人,但光憑他故意為難晏陽就令古瑜非常不爽,劇組的人終究都是利己主義者,隻要稍微挑撥兩句,就能輕而易舉地將人拉到他們這邊。
接下來,有劇組的人盯著,如果尼爾像昨天那樣出狀況,劇組的人一定會心生不滿,那麼,尼爾樹立的認真敬業的人設就要崩塌了。
“不要怕,接下來他要是敢忘詞,你也不用接,亨利會直接喊哢罵人。”古瑜在晏陽耳邊壞心眼地說道。
晏陽悶笑,和遠處的尼爾四目相對,臉上笑意不減地半靠在古瑜懷裡,靜靜望著那個臉色難看的人。
早餐是訂的外賣,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自從晏陽隔三差五給他們開小灶,以往常吃的東西現在有點難以下咽,眾人越發想念晏陽帶給他們的福利餐。
所以,他們盯著晏陽和尼爾的視線更加強烈了。
——快點拍,最好一次過!
最後一幕有打戲,是昨日兩人不歡而散,安博不甘心想辦法潛入姆答家裡竊取拍賣場情報的戲份,所以晏陽和尼爾兩人在接受武術指導。
晏陽還跟以前一樣,在武術老師的指導下將招式變得更加華麗流暢,尼爾拍過不少作品,身手也不錯,隻要稍微指導一下就行。
換好衣服的晏陽出來時,場中幾個小女生發出小小的尖叫。
此時的晏陽,一身黑色的緊身作戰服,腰間纏著細細的銀色鎖鏈,腰後是兩把呈交叉狀的長l槍,靴子裡還有一隻匕l首,腳後跟輕輕一跺,立刻彈出兩個裝飾用的刀片。
劇組後勤的幾個女生從來沒見過晏陽這種模樣,即便是跟人偶師安琪的戲份,他也隻是穿著寬鬆的迷彩服,沒想到今天的衣服會是這種勾勒身體曲線的作戰服。
這是製服誘l惑嗎?
她們捂住發熱的鼻子,趁著導演不注意,拿出智腦就是一頓狠拍,一邊拍一邊抽氣,激動地渾身發顫,如果不是有古瑜在遠處虎視眈眈,幾個小姑娘或許會直接尖叫著撲上去瘋狂摸一通!
晏陽左右看了看,最終走到古瑜麵前背過身,無奈說道:“幫我看看背後的鎖鏈,好像跟槍纏在一起了。”
下意識伸出手扶上晏陽纖細的腰部,古瑜不快地掃視一周,所有跟他目光接觸的人都情不自禁打個冷顫,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向晏陽那邊看。
“這件衣服是誰給你找的?”醋壇子徹底打翻,酸味四溢。
晏陽挑眉:“服裝組,怎麼了?”